第5章 新人進府(1 / 2)

陸想虞目前的身體兩個月大,視覺和聽覺都比較接近正常人了,於是本能的顏色鮮豔又帶聲響的物體特別感興趣。

玩膩了各色布老虎、布兔子、布玩偶,聽膩了葛奶娘亂揮亂舞的小鈴鐺、撥浪鼓、各種噪音製造器,連漂亮的便宜媽溫柔的叫著自己“乖囡囡”陸想虞都沒有心曠神怡的感覺了。

陸想虞無聊至極的怨念很快抵達天庭,老天送給她一個新玩具——宋姨娘。

但凡新成員都要舉行一個規模或大或小,氣氛或熱烈、或尋常、或詭異的家庭見麵會,其參與人員數量由新成員扮演角色決定,氣氛——通常不熱烈也很正常,宋姨娘這次撞了大運,遇上個偽嬰兒陸想虞,所以氣氛非常詭異。

那天晴空萬裏,鳥語花香的。

昨夜一頂青皮小轎從偏門抬進了孟府後宅,剛承雨露的宋姨娘,顫著身子前來給孟二奶奶敬茶。

正堂上孟二爺和二奶奶並肩而坐,織錦和古香安靜的站在二人背後,舉著長扇輕輕給主子扇著風。

栗姨娘和佟姨娘站在二奶奶的下手邊,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緊張,又急著想知道未來對手究竟長的什麼樣,兩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葛奶娘抱著陸想虞和四姑娘一起坐在二爺的手邊,孟宜珂今天打扮的光鮮靚麗,格外珠光寶氣,尚不能梳髻的頭發挽了個簡單的發式,剩下的發絲編成一條小辮子垂在胸前,發辮上插了許多小指大小明淨光潤的珍珠小釵子,穿了孔的耳垂上帶了金魚吐珠耳釘,細細的脖子上掛著個金項圈,項圈中間好大一塊黃寶石閃的人眼花繚亂。宜珂今天的服飾也格外與眾不同,嫩黃色羅繡上衫配上灑金比甲,鵝黃色百褶裙上也綴著米粒般大小的珍珠,整個人活像個移動的珠寶展台,著實貴氣“逼”人。

小姑娘努力挺直了脖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準備到時候俯視跪在地上的宋姨娘,這架勢好像她才是受新人折磨的老人們。

陸想虞從奶娘丫鬟們的八卦中知道這次三堂會審的主角是她的新小媽,主人公還沒上場,她隻好本能的盯著一群人裏最鮮亮的四姐看,心裏想著這小姑娘帶了這麼重的首飾居然還直的起脖子,挺的起腰,失敬失敬。

宋姨娘沒來的時候,整個屋子的人都翹首以待,宋姨娘真進了屋,這滿屋子的女人又恨不得她打哪來回哪去,最好一輩子別再出現在人眼前。

烏黑的雲絲挽成了婦人髻,露出了一段雪白優美的脖子,梳的也不過是極為常見的墮馬髻,可用在宋姨娘身上卻偏偏顯得一番風流。宋姨娘新嫁,按著規矩穿著一身水紅色琵琶襟錦雉羽喜服,嫋嫋婷婷的跪下身來,雙手高舉茶盞給孟二爺敬茶,露出一截似雪般的手腕,叫人看的醉了去。

陸想虞半躺在奶娘懷裏,看著便宜爹淡淡喝了口新姨娘敬的茶,賞了個紅包,也沒露出什麼特別喜愛的心思,難道自家老爹居然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六姑娘的發散性思維很大逆不道……

接著輪到給孟二奶奶敬茶了,宋氏畢恭畢敬的將茶杯高舉過頭,謝氏接過茶杯輕輕抿了抿,微笑著對丈夫說道,

“我早說過了,是個玲瓏剔透的,你偏不信,這回該認了吧。”

孟二爺含笑著看了眼妻子,很是遷就的說道,

“夫人說好那就是真好,夫人說不好那就是天仙也是個倒著落地的,”孟二爺等著看妻子一臉不解的表情,賣足了關子才揭了秘,“那不是臉先著地麼!”

“呸,你貫會胡說,”謝氏啐了二爺一口,可臉上也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開了。

栗姨娘也拿著手帕捂了嘴笑,連佟姨娘也暗自翹了翹嘴角。這宋姨娘進門的第一天可就丟了大人,這晦氣還是二爺親自給她找的,漂亮又如何,還不是得看主子的心意。

宋姨娘臉上有點難堪,可仍堅持著跪在謝氏麵前,恭敬的呈上自己繡的一雙繡鞋,等待最後一步完成好讓自己踏進了孟家大門。

“瞧你把宋姨娘給埋汰的,一會兒人家不理你,你可別來找我鬧!”謝氏眉角含笑地看著丈夫。

二爺挑了挑眉,像是對這種說法不屑一顧。

謝氏看著差不多了,收了繡鞋,免了宋氏的禮。織錦捧著紅盤遞給宋姨娘,盤子上是一支象牙如意簪,兩支金枝纏白玉湖筆。

“我們孟家時代書香門第,進了孟家的大門,當時刻以聖人警言自省己身,萬不能起了歹心害人害己,若有所犯,立刻逐出家門,送交縣衙秉公處理。”謝氏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是在點撥宋姨娘,也是在敲打其他幾個女人。

“宋氏謹記二奶奶教誨,定不敢犯此等惡孽。”宋氏恭敬的回答。

“我對你是放心的,這些規矩話是每個姨娘進門都要聽一遍的,以免將來行差踏錯。”謝氏細細摩挲著手上的繡鞋,“繡的挺密的,想不到你針線活不錯。”

“太太過譽了,妾身手笨哪裏稱得上好了,不過是太太給幾分薄麵罷了。”宋姨娘低垂著眼睛,羞澀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