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日頭高懸,毫無顧忌地在略城高低屋簷之上灑下一片片暖熏的氤氳,經受數寒風的略城第一次散出溫柔的光芒來。 Ww WCOM
熱鬧的街坊樓市與肆意高揚的歡聲笑語止於一家綢緞布莊之外,長街左右行人稀少,對門冷清的餃子攤上,一路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長凳上,不知道在等著什麼人。
“什麼人啊這是,這麼久都沒回來。”路人嘀咕著,隨手去翻看案板上的鍋碗瓢盆,隨後又嫌棄地擦了擦手,往著攤子兩旁張望。
長街一端遠遠走來一年約十七八的少年來。
這少年衣著略顯簡樸淩亂,步伐焦急而略不穩,最為顯眼的是那張黝黑的臉上,一道淡淡的疤痕劃過臉頰,不知是不是時候與人打架劃傷的。少年焦急走來,時不時疼痛似的捂著後腦勺,雙眼卻越犀利地往水餃攤上望來。
被委托看住攤子的路人遠遠望見衛豐的身影,喜出望外,急切走上前去,抱怨地看著衛豐道:“你這當哥哥的怎麼回事,這麼久才來,知不知道我有事情要辦?”
衛豐正惱著自己先前逃獄的時候隻是勉強脫身,沒能將楊茂升一道救出來,此時一見這路人好像認識自己似的,不由得一愣,遲疑而警惕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沒事兒誰願意認識你啊。”路人沒好氣地指著湯水早已冷掉的水餃攤上,衝著衛豐道:“你妹妹讓我幫忙看著,是你一會兒就來,你幹嘛呢這麼久?”
衛豐心中將這句話過了一遍,才勉強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可是心底卻更加不明白。這處水餃攤是一處接應地點,如果先前情報沒錯,接應的人應該是賣水餃的老頭兒,怎麼忽然又冒出來什麼妹妹?
“你是,我‘妹妹’知道我會來?”衛豐擋住路人的腳步,指著自己的臉,遲疑問道,心中不祥的預感更加明顯。
路人急著離開辦事,推搡著衛豐想要越過他離開,無奈停下看著衛豐道:“是,是像你臉這麼黑、還有道疤的哥哥,等你來收攤子呢。”
等路人罵罵咧咧地離開,衛豐才安靜走到水餃攤子上,抬頭看了一眼,現綢緞莊的大門緊關著,又低頭,取來長勺攪了攪鍋裏的湯水,現早已涼掉了,裏麵不知還有什麼密密麻麻的黑點,大概是早已黴壞掉了。
衛豐皺了皺眉,放下勺子,往綢緞莊的大門走去,臨走得近了,才現門並未緊關,隻是虛掩著沒有上鎖而已。
沒有任何聲響。
衛豐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那兩扇漆得墨紅的大門,歎了一口氣,撫摸上後腦勺的腫塊,心中對那獄卒的狠手又破口大罵了一番,隻恨自己一時輕敵了,居然中了這等無腦的蠻打。
該來的總要來。
“楊叔,等著我啊……”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大門,迎著腐臭的渾濁氣息往黑暗深處走去。
陰暗的牢獄之內,楊茂升雙臂被強橫困在刑架上,腦袋耷拉著,被冷汗浸濕的黑緊緊貼服在臉頰上,血水滲出了囚服,從他的腳尖一滴一滴淌落。
“到底不!”有人一鞭子揮落,狠狠地抽到了楊茂升的身上。
楊茂升一聲悶哼都沒有,強忍著咬牙過後,嘲諷似的抬起頭來看著行刑之人,冷笑道:“什麼?我該的,早就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