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長凳上的王二用熱乎乎的毛巾捂著酸疼的後脖頸,時不時倒吸一口冷氣。他此時見楊茂升如此態度,不由得更為惱怒,對著身旁立著的牢頭低聲道:“老大,冒充軍中要人可是重罪,直接抽死他算了。”
“加點量,我就不信他什麼都不。”牢頭陰沉著臉,看著齜牙咧嘴捂著後脖頸的王二,又不自覺地轉了轉自己的脖子,好似刀刃上的那股寒氣還停留在身上一樣,眉頭一皺,隻是搖了搖頭否定了王二的提議。
並不是牢頭多重視楊茂升與衛豐二人的性命,身處邊關,這種人一總要死那麼一個兩個。隻是讓牢頭在意的是,上頭居然下來了命令,是上頭的大人居然要親自過問。
牢頭讓人將嘟嘟囔囔的王二扶著下去了,又賞了先前救陣的同僚一些錢,直至牢房裏隻剩下了他之時,沒有任何通報,從門外進來一身披鬥篷的人。
那人的身旁沒有任何隨侍,低低的帽簷遮擋住了麵龐,牢頭在楊茂升的牢房之外,像是早已等久了這人,立馬恭敬地迎了上去,低聲問候了一聲:“大人,這邊請。”
那人伸手取了下遮擋住麵目的兜帽,抬起臉來,親和一笑:“有何進展。”
“這人倔得很,什麼都不肯,就是一直堅持要等到上頭的人來審問。”
“辛苦你了。”
聽此人誇慰了一句,牢頭滿心歡喜卻連道不敢,恭恭敬敬地領了那人的賞錢,便識相地開了牢門,退到門外去,以防幹擾了上頭的秘密事務。
鬥篷男子緩緩踱步來到楊茂升的身前,視線一點一點地打量著他臉上的汗與血水,忽然歎了一口氣。
隱隱聽到動靜,垂著腦袋的楊茂升抬起頭來,被汗水模糊了的視線緩緩掃過麵前全身覆蓋陰影的男人,現並看不清對方的麵容,喉結滑動,不知想要些什麼,又頹喪地垂頭。
“另一個人呢?”穿著鬥篷的人聲音親和,伸出雙手,開始整理取下身上的鬥篷,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有另一個人。”楊茂升的意識有些模糊,冷哼一聲道:“敢動私刑,把你們管事的人叫來,總有一……我家將軍會讓文大人……你們的上司……好好治治你們這些目無法紀的龜兒蛋……”
“是嗎。”那人輕輕地了一句,“你居然……認識文大人?”
楊茂升劇烈地咳了咳,低著頭,看著從視野周圍一點點彙聚到雙腳周圍的水滴,略帶著得意疲憊道:“文大人……是我們國舅爺的好友,看著少將軍長大,還誇過少將軍勇武過人……”
“嗯?我怎麼不記得這回事。”那人故作吃驚地淡淡奇怪了一聲。
楊茂升一點一點艱難地將這句話聽入了腦中,忽然渾身一震,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麵前的這人。
早已取下鬥篷的文旭端著一碗粗茶細細品了一口,像是嫌棄似的又放下,回過頭來,對楊茂升憤怒的視線並不意外,隻是又溫和地一笑,猶如長輩一般自言自語著:“我過這種話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