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昊臉色稍霽,心中不安之情卻更加濃烈。他自然是明曉,文旭不是這麼會輕易放棄的人。
果不其然,告退的文旭向外行了三步,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笑道:“向來聽我侄兒府上的姐明麗動人,今日再見更覺美麗。此去端州路途遙遠,這樣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不知多惹眼,路上風雨多殺,還望老大人好好愛護才是。”
“太後娘娘垂憐,老臣明日就上疏歸鄉,想必會增添人手一路護衛。再我三朝元老,難道區區一隊護衛都請不起?還勞文大人不必費心,眼睛多看看別處吧。”施昊冷笑,不動聲色地擋過了威脅這一招。
“哦?是嗎?”文旭若有所思,忽然笑道,“坊間傳聞老大人白如潭水,兩袖清風。原來文某擔心大人路上安危還擔心錯了。”
施昊冷哼一聲,沒有話,擺明了逐客的態度。
“既然如此,那麼府中的飯菜與下人、遊玩於外的馬車與舟船、姐的衣裳有無藏著毒針、府內的井水是否清澈無染,甚至於數十年前秦國司寇望族滿門盡染而亡的重病……這些東西是否安全,想必大人也考慮到了吧?”文旭悠閑地道,“太後娘娘想必也會將宮中人士都搬出來好好保護告老還鄉的大人吧?”
“你!竟敢威脅……”施昊臉色大變,正欲怒罵,文旭卻忽然湊近施昊的麵前,微微貼著他的臉,那嘴唇飛快地開合,在施昊的耳邊吐露了一句什麼。
他的聲音之輕,好像拂過耳際的風一般,不留痕跡。
“不可能,你們怎敢……”
施昊的臉色由暴怒的絳紅轉為驚恐而震驚的絳紫,再變為慘白,隻是不敢置信地瞪著麵露得意之色的文旭,又喃喃了一句,不可能。
“既然敢與大人,那麼想必是有十成把握的事情。”
文旭狹促地看著施昊一副得逞的模樣,哈哈大笑著轉身離去。走出廳堂之外,遇見那些個清點、整理東西的廝們,文旭隻是很滿意地交代一句好好清點,便看也不看那些聘禮一眼,帶著自己的人離開施府。
他走得腳下生風,麵帶得意之笑,根本不帶那些聘禮回去,隻是大步大笑著往前走著,擺明了已經吃定了施昊必定會答應這門婚事。而身後不遠處的施昊卻麵色慘敗,好像癱軟了的柿子一般虛脫倒至椅上,滿臉震驚之色仍未退去。
“不可能啊……”
乍聞秘辛的施昊驚恐至極,微曲的手指搭在椅臂上,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