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在其他閨房姐身邊的奴才上,怕是少不了一頓打的。施洛雪倒是不在意,施施然一笑,掩不住眼裏的笑意道:“這一來一回取了暖爐來,還不是怕誤了進宮的時辰了。”
“文公子倒是有大本事,又是幫忙問藥,又是幫姐過了宮門,隻怕姐心裏暖著吧……”巧兒故意酸溜溜地打趣道。
施洛雪臉色一窘,訕訕解釋道:“並非如此,文公子並不喜歡我的……他自己……”
“哎——姐,文公子喜歡你可是誰都看得出來,您就別信了他的鬼話了……”巧兒不服,“不過看在他這次幫忙多多的份上,巧兒我也不多他的壞話啦,隻是姐你啊……”
她剛要勸一通,就瞧見前方宮殿裏行出一人的身影來,慌忙低下頭作馴服模樣,隻是心底依舊對自家姐的真純善無奈至極。
施洛雪眼睛一亮,迎了上去道:“元香姑娘,哥哥醒了嗎?”
元香依舊明媚動人,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倦怠之意。她腳步匆忙,先於施洛雪迎了過來,替她擋著風雪,邊往裏麵請她們移步,邊疼惜道歉道:“施姐!還請恕罪,新撥來的宮女還不懂事,竟叫你們等著陛下醒過來才來通報,我也是剛知道,現在正罰著她呢!”
巧兒在後頭嘟囔道:“就是,我都與她了我家姐和陛下相識已久,哪有這樣叫人凍著等著的……”
正上著台階的施洛雪回頭看了她一眼,巧兒慌忙閉嘴,隻是皺著眉,那強忍著停下來的嘴不服氣地撅著。她可沒忘記那宮女趾高氣揚要讓她們等著宣召的模樣,那時候的宮女下巴仰得都快看不見鼻孔了,巧兒心底腹誹道。
“最近哥哥的宮殿裏新人比上次來多了不少。”施洛雪好奇問道,“好些人倒沒見過,岫玉姑娘呢?”
元香依舊是含著淡淡的笑容道:“王太醫來看過,陛下並非感染急症時疫,原先的宮人都罰了,這些都是太後娘娘新賞的人。”
她們三人著話,走過台階,就見殿門前跪著個瑟瑟發抖的宮女,看模樣就是先前讓她們久候的那宮女。隻見她雙眼紅腫,想必是以為自己犯了大錯,輕則罰俸挨打,重則丟了命,全看管事的宮女太監怎麼評定她了。
當然了,最有資格定她罰的就是因她在大寒裏受著凍的施洛雪了。
眼見著自家姐又眼露憐惜、欲言又止的神情,巧兒心中怒氣頓漲,隻是心知自家姐的脾性,便憤憤然地走到那默默流著淚罰著跪的宮女麵前,將手中端著的藥鍋往她麵前一遞,沒好氣地道:“還不起來接過去?沒見著我凍得手酸了嗎?”
那宮女抬起紅紅的雙眼一愣,看了一眼巧兒手中的托盤,又怯怯看了元香一眼,不敢動彈。
“還不快起來?”元香淡淡看了她一眼,等那麵露喜色的宮女起了身端了藥鍋跟在後頭之後,她又走在施洛雪偏前頭的地方升了遮擋寒氣的厚重簾子。
元香微微抬起臉,伸抬雙臂,如瀑發絲隨著傾斜的動作盡數傾灑,好像一絹蟬翼絲綢,又薄亮又飄逸,隻是抬手之間便微微露出雪白皓腕,腕部微微露出極淡極細的藍色血管,舒展挽紗的十指纖細如春水,連帶著那專心望著上方的一雙顧盼生輝的美目也如蕩漾的清碧湖水,令人心馳神往,情不自禁淪陷於元香的萬千秋湖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