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也許他不是不肯,而是情況所迫……不能呢?
施洛雪咬唇,依舊泛紅的眼圈水盈盈地盯著連鯉,卻不繼續下一句。若是真如此,以她的心性,打死也不可能與他人做,可若那人是連鯉……
連鯉假意看不見她那快要滿溢的盈盈秋水,看著窗外暗沉的色,自顧自繼續道:“你以為可以什麼都不要嗎?那那人呢,他可能為了你什麼都不要嗎?”
施洛雪沉默著,那雙眼睛不再看向連鯉,而是低著頭緊緊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心中想著這窗外風雪今兒個怎麼如此之大。
連鯉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笑道:“今日你趕來路上想必也累了,風雪大了,叫元香備一頂轎子送你,趕緊回府上歇息去吧。”
“不用,進宮的時候巧兒就吩咐轎子在宮門外候著了,就不勞煩元香姐姐了。”施洛雪搖了搖頭,探手替連鯉往上掖了掖被子,起身取了帶來的藥鍋,複又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過幾日洛洛再來看哥哥。”
打了個嗬欠,靠在枕上的連鯉笑著輕揮了揮手:“不用,王大人也了需要靜養,你快些回去吧,朕都有些困了,想必你也乏了。”
“是哥哥的話,曼青姐姐她……”施洛雪眼中光彩一黯,終於放棄了要的話,禮了禮,緩緩走出宮門外去,那瘦的背影在風雪中看起來更加脆弱。
放下手,連鯉臉上的笑意一凝,視線落在了自己擱在被上的雙手上。
這孩子的情意……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明明含蓄得宛如三月的冷白梨花,望著自己的那雙眼中情感卻熱烈得好似即將破土而出的新芽。
隻可惜,施洛雪不知這株新芽從一開始就生長在懸崖之巔上,注定了未來必須要遭受日曬雨淋,風吹雨打,連鯉還真怕太後選中了施洛雪,讓這朵梨花凋零在深宮的淒寒之中。
她害怕施洛雪被選中,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事實上無論是誰被指定成為皇後,連鯉也知道那可憐的女子必將過著孤苦的一生,那是無法用最為珍貴的珠寶與最為尊貴的名號都無法填補的空虛。
至於洪曼青……連鯉想象著洪曼青被氣歪了的臉,頓時覺得頭疼了起來,太陽穴突突地疼。命運開了個極大的玩笑,她曾經為了索要信件而向司寇準立下的玩笑話不想在許久之後成了真。
司寇準啊……連鯉的眼神一黯,隨即不再想這個名字。
碳火太暖,她卻覺得有些著了寒,不知是因選後之事,還是因想起了司寇準,她的腦袋越發疼痛起來。
她眼前的色似乎開始暗了起來。
連鯉試圖閉上眼平複情緒,她卻覺得身軀越發冰冷麻痹起來。眼角酸澀,耳膜微微轟鳴,先前喝下的湯藥似乎在她的胃中燒得沸騰,她艱難地挪著身子試圖躺下,卻覺得氣力不支,一股即將流淌而出的暖意在她的鼻腔衝撞。
連鯉忍不住捂嘴用力咳了咳,放下手掌之際,又怔怔地看著掌心殷紅而帶著泡沫的血跡。
色越發晦暗,她的眼睛仿佛被那刺眼的血色紮得難受,酸澀地流淚,抬手用手背輕輕擦了擦眼角,觸手一片如血般的稠膩。
她惶恐睜眼,眼前盡是血色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