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鍵想來他對於生物波的感知已經遠遠超出了生物波理論提出的發生感應所具備的條件,可以說已經到了不講任何條件對於任何人都可以產生感應的地步,這一點他自己想來都覺得十分可怕,所以他心裏想著得趕快出院去找老師楊善奇解開其中的疑惑並商量對策。然而,出了醫院之後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輕鬆,反而有一種身陷囚籠的煩悶。
由於兩次的意外已經將黃繼超和艾玉茹夫婦嚇得成了驚弓之鳥。常言到事不過三,夫妻兩個唯恐再來個第三次意外兒子的小命就很難說了。所以,黃鍵一出院兩個人就采取了嚴密的封閉式管理措施,不許黃鍵與外界有任何的聯係,不許他出門半步。而且為了使這些要求落到實處,老兩口還輪番請假蹲在家裏當起了值守,監督著黃鍵的一舉一動。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這個例外當然就是任雪燕。通過醫院的一番經曆,黃繼超和艾玉茹本來就感到黃鍵與任雪燕不是一般的同學關係。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們發現任雪燕除了模樣可愛之外也非常懂道理、知書達理,加上黃鍵與她之間眉來眼去老兩口早已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內心早已將任雪燕當做未來的兒媳婦一樣看待。因此,任雪燕無疑就成了這其中的例外。
而任雪燕對於黃鍵能夠猜到自己在路途中的一切一直感到好奇,在黃鍵出院後就一直追問黃鍵其中的原因。但黃鍵卻始終守口如瓶,通常隻是笑笑算是回答,被任雪燕逼得太急了便隨意找個理由搪塞推脫。黃鍵隻所以這樣做自然有他自己的考慮;其一,黃鍵所參與的“心靈感應”實驗本身還沒有向社會公開,在某些程度上講還具有一定的保密性,工作性質要求他不可能對任雪燕說得太多,特別是對於實驗本身更不可能向任雪燕透露半句;其二是發生在黃鍵身上的生物波感應現象還存在諸多疑問,特別是發生感應的條件已經遠遠超出了生物波理論的範圍這一難題黃鍵自己也對其中的原因不甚清楚,心裏根本沒有底,也就不可能對任雪燕亂說一通;其三是生物波實驗是楊善奇打著“心靈感應”的幌子而私下改變了研究方向所進行的,這就要求對實驗的所有活動更加保密。人常講多一個人知道實情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黃鍵就更不可能對任雪燕透露實驗的任何實情。在他的頭腦裏麵始終有一個向與實驗無關人員透露實驗的實質性內容與告密是同一個性質的觀念。雖然黃鍵在神峪鎮實驗事故後曾對父親談及過“心靈感應”和“輪回轉世”的內容,但那隻是純粹的理論性的討論與交流,而且是泛泛地說了些皮毛,根本沒有涉及到實驗的任何實質性內容。
說來也怪,自從出院以後黃鍵腦袋鼓脹的現象再也沒有出現過,睡覺睡得特別踏實,飯量也特別地好。然而,由於父母親的嚴加看管,黃鍵每天接觸到的外人就隻有任雪燕一個人。黃鍵閑得無聊便以任雪燕為感應對象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感應實驗,而每次的實驗結果都會讓任雪燕驚詫不已。如此以來,黃鍵對自己的感應能力越發相信,但與此同時他心裏的疑惑也在不斷增多,愈發感到楊善奇的生物波理論可能在某些方麵還有不盡完善之處急需充實完善。而這其中最讓黃鍵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一次對任雪燕的感應實驗時突然有一種口渴的欲望,而與此同時覺得大腦中有一股能量快速凝聚、彙集,瞬間便集中在眉宇之間砰地一下衝出腦殼源源不斷地向任雪燕射了過去,還未待他反應過來任雪燕已經倒了一杯水來到他的麵前。黃鍵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喝水?”任雪燕突然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好像有人在我潛意識裏告訴我你想喝水,我在不知不覺中就倒了一杯水過來。”這個偶然發生的事情讓黃鍵驚愕不已,他心想這種現象難道也是生物波的感應結果嗎?果不其然,在隨後的多次試探中,任雪燕都按照黃鍵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搬凳子、擦桌子、掃地、取衣服等等,這樣一來黃鍵已經不僅僅是詫異了,而是演變成為了實實在在的驚愕與恐慌。他暗暗決定得趕快想辦法與老師楊善奇取得聯係。
自從黃鍵在樂福神經治療中心治療結束以後,雖說楊善奇表麵上看是又回到了工作崗位,但他的心思卻一直糾結於事故之中,對黃鍵抱有深深的內疚。他不斷地自責,心裏想著隻要是稍微有一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打雷閃電時雷電的電能會被電線接收,電線中瞬間無限增大的電流會立即進入電器而將電器燒毀,這是最基本的常識。而這最基本的常識楊善奇他偏偏沒有想到,更沒有做到,致使實驗發生事故、黃鍵受傷,為此楊善奇始終不能原諒自己。但是楊善奇又在想,雖然自己對神峪鎮那種特殊的地理條件和氣候條件經常出現幹打雷的情況有些簡單的了解,而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會出現打雷現象那可是根本無法預料的。因為雷電的出現有很大的偶然性,並不是有了這些常識就一定能夠避免事故的發生,而且就事故的後果來講也沒有對黃鍵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這樣反過來一想,楊善奇的心裏才稍有一些安慰。然而,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黃鍵畢竟是在實驗時發生了事故受了傷,已經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縱然有天大的理由他這個導師的責任和過錯都難以逃脫。如此一來,楊善奇心裏剛剛浮出的一絲絲慰藉又會蕩然無存,內疚、自責再次湧上心頭。
這天,楊善奇鬱悶地坐在辦公桌前低頭深思,麵無表情,心裏十分沮喪。神峪鎮事故以後,楊善奇眼前經常會浮現出事故發生時那令人恐怖的場麵,也經常暗自思忖如果當時不是幾個助手的傾力相救、村民們的竭力幫忙、鎮上領導的及時指揮和果斷處置,還會發生什麼令人膽顫心驚的事情任誰也說不清楚。萬幸的是事故發生後,黃鍵被第一時間搶救了出來做了全麵的處置,又被馬不停蹄地送進了醫院,最終沒有造成什麼令人奧悔終生的惡果。為此,楊善奇經常在心裏念叨:謝天謝地,感謝各方麵的幫助,感謝各方麵的支持。
事故中的一些細節也會不時地浮現在楊善奇的腦海中。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楊善奇在搶救過程中仍然對黃鍵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他發現除了電極帽被燒毀、黃鍵的部分頭發變了色、衣服個別地方有輕微的灼燒痕跡之外,全身的衣服還算比較完整,並沒有發現令人擔心的大麵積燒傷。在排除了所有的顯性傷害之後,楊善奇當時唯一擔心的就剩下隱性的神經係統傷害了,這種傷害在黃鍵處於昏迷狀態下是根本無法觀察到和檢查到的。因為當時楊善奇已經發現各種電子設備,特別是生物波轉換儀由於雷電的作用已經全部燒毀報廢。他心想假如電子設備、生物波轉換儀在燒毀之前將雷電的高強度電流特別是高能量生物波輸入黃鍵體內的話,對黃鍵的大腦及其神經係統產生了巨大的損壞那後果可是不敢想像的。然而值得慶幸的是楊善奇最擔心的結果也沒有發生,黃鍵在經過半個多月的治療後就健康出院,各項生理指標正常,而且大腦和神經係統並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傷!
每次想到這裏,楊善奇都會深深地舒一口氣,內心的自責、愧疚等等也會得到一些緩解。畢竟,縱然有再大的心結,但最得意的弟子健康無恙,他心裏能不得到一些安慰嗎?
楊善奇抬頭望了望三個正在專心致誌工作的助手,心想以前自己隻是明確一下工作的總體任務和目標,具體工作都是由黃鍵組織帶領幾個師弟師妹完成的,工作上的具體步驟和具體方法自己根本不用操心。但自從黃鍵受傷以後這些具體工作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由自己親自出馬親自負責了。唉——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暗自說到自己釀的苦酒自己喝吧,這一切該怨誰呢?
想到黃鍵,楊善奇突然自問到這小子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現在情況怎麼樣最起碼讓我這個當老師的心裏有個底呀,這太不像話了吧,唔——確實是太不像話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家夥,讓他黃鍵知道我這個馬王爺有三隻眼。楊善奇又暗自思忖對呀,這麼長時間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這幾天得抽空去看看,看看這小子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
想到這裏楊善奇一掃心中的陰霾,站起身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行頭,輕輕拍了拍灰塵,抬腳向實驗台走去。
“絲——”實驗室的門自動開啟,一個熟悉的身影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先是掃了一眼在聚精會神工作的嶽欣怡、秦宇飛、霍天明,接著笑眯眯地徑直向楊善奇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