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和康康馬上睜圓了小眼珠。
瞧瞧單叔叔手臂裏躺著的這個娃,嘴巴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好像棉棉和康康的小一號。
哇嗚!
棉棉和康康的小嘴巴冒出一連串驚歎號:剛出生的娃子太可愛了,是迷你版的棉棉和康康。
相比弟弟妹妹興奮上了頭,磊磊鎮靜多了。畢竟那會兒他是同爸爸一塊守著剛出生的弟弟和妹妹的。根據媽媽的科普,說小孩子都是這樣小小的,和養狗養貓咪一樣。喂食物後,孩子才能長高長大。趁這個機會,磊磊給弟弟妹妹灌輸常識:“你們需要好好吃飯,不然會縮回去的,不能長高長壯了。”
哥哥的話,棉棉和康康肯定聽,牢牢記在自己小腦瓜裏,一致對哥哥點頭。不過,這剛出生的娃子真的是卡哇伊。棉棉和康康兩雙小眼睛在小娃子臉上目不轉睛,完全舍不得離開了。
“哈哈,很喜歡是嗎?”看孩子們都喜歡他家的兒子呢,單冬祥不由笑得更大聲了,示意孩子們可以摸摸他兒子的。
得到單叔叔的允許,康康率先伸出了小指頭,摸到小娃子的臉蛋上水嫩的皮膚時,一聲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小、妹、妹。”
什麼?!
單冬祥大吃一驚,急忙否認:“不不不,他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康康的小臉蛋一怔,顯然是被單叔叔嚇得夠嗆。什麼,這麼卡哇伊的娃子居然不是小妹妹而是小弟弟嗎?
苗心紅斜靠在床頭上的身體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對於自己小兒子鬧出的烏龍,寧雲夕隻能是尷尬地笑著,對幹姐姐說:“他第一次看出生嬰兒。”
“沒事兒。”苗心紅捂住笑不攏的嘴,說,“誰讓他長得像他爸,小時候他爸一樣,都是被人誤認為女孩子。不怪康康,要怪怪他爸。”
單冬祥臉上一片囧意。媳婦這是把他小時候的醜事一塊兒兜出來了。所以說,這老爸坑兒子的事兒是每個孩子爸都有的,是常態。
二哥愣怔的時候,棉棉的小爪子有機會伸出來了,一舉摸到了小娃子的頭發上,小嘴巴歎息著:“紮、辮、子?”
“你說什麼?”單冬祥再次一驚,急急忙忙回頭詢問棉棉小姑娘的意思。
看到單叔叔望過來,棉棉的小手指向自己頭頂上的兩條衝天辮,給單叔叔解惑:這是哥哥給棉棉紮的辮子,棉棉很喜歡。棉棉也想給小弟弟紮辮子,像哥哥一樣。
呃!單冬祥感覺自己要在孩子麵前舉手投降了。
小弟弟怎麼紮辮子啊,棉棉小姑娘!
當然,棉棉小姑娘想不想給小弟弟紮辮子為一回事,另一回事這個小姑娘當然是想先炫耀炫耀自己哥哥給她紮的美美的辮子。
棉棉說完,開始左右搖晃起自己小腦袋上的衝天辮,衝著周圍所有人得意地搖著:你們看看,哥哥給棉棉紮的,看見沒有?是不是很美?
妹妹沒有不好意思,磊磊卻是要臉紅了,趕緊伸出手按住妹妹搖得像撥浪鼓的小腦袋:棉棉,不要搖暈了頭,哥哥看著會疼惜的。
苗心紅又是笑到岔氣,對寧雲夕說:“你家的女兒是像極了她小姑姑咧。”
遙想當年小丫頭背著寧老師做的書包到處炫,把自己一樣搖得像撥浪鼓。孟家的孩子,果然是一代傳一代,功夫真傳。
寧雲夕莞爾一笑。
聽見有人在說小姑姑,棉棉的小嘴巴馬上應聲:“小、姑、姑。”
這小姑娘是想念小姑姑了。
苗心紅方才想起小丫頭竟然沒跟來,問:“你們家小丫頭呢?不是周末嗎?去補課了嗎?”
“不是補課。晨橙去排練節目了,因此才來不了。她本來很想來看看的,之前都和棉棉他們說好了,結果來不了,她自己都很惋惜。”寧雲夕說。
“我們全知道了,晨橙是要登台演出了。”苗心紅道。
儼然小丫頭要登台演出的消息傳得眾人皆知。
見到寧雲夕吃驚的神色,苗心紅一白眼,說:“你以為你們家不說我們能不知道嗎?都在報紙上登著了。我奶奶又得批評你們家把消息捂著了。這是要像上次那樣害我們買不到她的磁帶,這回是要我們買不到她演出的票是吧?”
寧雲夕連忙擺手:“不是。主要是晨橙她自己壓力大,很久沒有登台演出了。我們生怕其他人都知道來問,無形中給她製造更大的壓力。”
小丫頭自從小時候那次一鳴驚人的登台表演之後,這麼多年來確實是沒有再在公眾麵前表演過。雖然所有人都說,小丫頭是個天生的大明星,早該是公眾人物了。
苗心紅意味深長地看看自己幹妹子:“你是很疼這孩子,把她保護得很好。”
有些家長不懂,見自己孩子從小成為大明星很高興,一個勁兒地讓孩子在公眾麵前露臉。豈不知,兒童的心理本身都是屬於發育成熟的階段。過早暴露在公眾麵前,等於是影響到了兒童的正常心理發育。
真要為孩子著想,就不該讓孩子太早出道,而是要尋覓合適的時機。像小丫頭,都是到了讀中學了,才來考慮進一步。更何況,這回登台演出同樣不屬於對外宣布小丫頭要出道了。
“我看了報紙報道才知道,她哥哥原來是國外著名的天才作曲家,指揮家。”苗心紅讚歎著,這個小丫頭成為大明星真是有天生優勢的。
提到小丫頭的親生哥哥,寧雲夕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
確實,小丫頭對於登台表演是不感興趣的。因為小丫頭聽從寧老師的建議,自己現在這個年紀屬於打好文化基礎課的重要階段。真要往音樂路上去走,等上了大學走專業路子都不遲,一如她從小喜歡當播音員的三姐。所以小丫頭一直是專心讀書,這次特殊的露臉是有特別的原因的。
“不管怎樣,光是天才作曲家指揮家的妹妹這個名號,都足以吸引全世界的眼球。”苗心紅指出道。也就是說,無論什麼原因都好,小丫頭肯定是要走向全世界的。
寧雲夕岔開話題:“艾喜他們呢?”
自進來病房後一直沒有見到老同學一家,不是說了兩個產婦和孩子是住一塊嗎?
“艾喜出去打電話了。我二哥抱著孩子隨了她出去。”苗心紅說。
餘艾喜和苗心紅不一樣,苗心紅是順產,餘艾喜是剖腹產。雖說餘艾喜的剖腹產算是順利,產後第二天已經拔掉尿管被醫生督促下床活動。但是苗正清肯定還是要擔心媳婦的身體狀況。剖腹產等於產婦在肚子上挨了一刀,怎麼想都是挺嚴重的一件事情。
這會兒打電話?莫非是打電話回娘家?
“不。”苗心紅搖搖頭。
隻看苗心紅那表情,寧雲夕可以感覺到自己那老同學似乎是生完孩子後壓力不減。也是,餘艾喜生的是個女兒。
按照餘家那邊慣來重男輕女的態度,這個女兒嫁過去後給人家那邊又生了個女兒,覺得是在女兒婆家這邊都抬不起頭來了。根本不用指望餘家對自己女兒說句恭喜。
“我和他倒是都想要個女兒的。”苗心紅指自己丈夫說。結果沒想到事與願違,他們迎來的是個兒子。
單冬祥對媳婦的話點著頭:“女兒好,貼心。兒子鬧心。生個兒子還得想著給兒子準備套房未來娶媳婦用的。”說完,他一隻手騰出來摸摸棉棉小姑娘可愛的小腦瓜。
可是再怎樣,孩子生了是生了。是男孩是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愛的。
“我二哥是這麼對我嫂子說的。難道生的是女兒能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娃?要是沒人生女兒,將來一個個男孩都得變成大光棍。做人,不要鼠目寸光。”苗心紅重複自己二哥的話一再地點頭讚成。
可不知餘艾喜聽了自己老公這話會怎想。想到自己老同學有時候鑽牛角尖的性子,寧雲夕隱隱一絲擔憂。之前多年,餘艾喜為了生個孩子都是拚勁了全力,她和潘琪沒有少過叫餘艾喜順其自然,不要太執意。
“一切順其自然吧。”苗心紅同樣這麼想。
站久了,腳有些酸了,寧雲夕坐了下來,轉頭看自己那三個孩子怎樣。嗯,看起來孩子比她能幹多了,沒有一個感覺自己小腳丫會酸的,都圍著新娃子轉悠著樂不思蜀。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叫大人最佩服的潛力。
此時苗心紅繼續告訴她說:“你肯定想不到是誰和她通的電話。我們想了許久的事情,總算是有眉目了。”
耳聽幹姐姐的聲音裏有些激動,寧雲夕心頭一驚,莫非是:“你是說學校的事嗎?”
學校,當然不是指餘艾喜任職的學校。餘艾喜都沒有在學校工作了,是自己辦了補習班。所以,隻能是指餘艾喜從第一天重新來找寧雲夕提出來的,一直心心念念要辦的那個民辦學校。
“對!”苗心紅肯定了她的猜測。
寧雲夕跟著喜上眉梢。畢竟這個學校不僅僅是餘艾喜一個人的創業夢想而已了。一幫知道餘艾喜有這個念想的人,可都是支持的,一塊想著要幫忙。
譬如車老師,一直來一碰麵,都是對這事兒三句不離口的過問著,恨不得馬上民辦學校開業,可以解決一大批不得已留在城市但是沒有城市戶口不能讀書的學童問題。
隻是辦學校真的是太巨大的一項工程了。放眼現在社會上的學校,哪個不是公立的?民辦的,屈指可數,五根手指頭都數不到,可見其艱難程度。
“首先是錢的問題,隻能說是福氣。”苗心紅與寧雲夕述說著。
辦學校,光是建個教學樓,都是大投資,需要大筆的錢。政府出麵辦,財政支出,屬於公益事項,不會追求投資回報,因此不存在投資猶豫。社會上找人出錢的話,那些有錢的人哪個不是做生意的,哪裏會主動願意投資一個低回報而且高投入的基礎教育事業。所以光是找到並說服投資人都是個大難題。
如果不能一個人投資到位,來了多位投資人,每個投資人都對學校指手畫腳,甚至一不滿意說撤資就撤資,學校很可能半途而廢了。最好是找到一個願意個人出資來辦一個學校的。莫怪苗心紅張口說的是福氣。
“李德進有這個覺悟,說是願意多少錢都出來辦這個學校,我看,都是你給他灌輸了什麼迷魂湯。”苗心紅指著寧雲夕半調侃地笑道。
寧雲夕一絲困窘。她自己一樣沒有想到李德進竟然把她當初說的一句話給記得那樣深,幾乎是刻進心裏頭去了。她寧老師其實也不過是舉了個例子罷了,說世界上有名的頂級富豪都是捐辦學校。捐辦學校最大的好處無疑是名垂千史。
“他本是暴發戶,想一刷身上的銅臭味兒,化身為受人尊敬的企業家。走這條路,是捷徑。”苗心紅換個角度是誇孟家小四的爸是個聰明人。
李德進有多聰明,寧雲夕隻要想自己家小四有多麼的小聰明都知道了。誰讓遺傳基因是騙不了人的。“主要他是看在你寧老師參與的份上,知道這個學校絕對不會搞砸。”苗心紅說。
李德進不傻,知道有寧老師在的民辦學校隻會是前途無量,因此下了大賭注。可是接下來的問題反而難解了。
這麼一大筆錢進自己的學校,加上各路人馬對學校的高期待,餘艾喜是壓力大增。想到自己要是沒能把學校辦好,辜負的人太多了,自己一個人承受不起。
況且,餘艾喜自認各方麵比起其他人都是不足。
以教學能力而言,她比不上寧雲夕等這些名教師。以學校教學外的其它能力來論,她也遠比不上車老師。唯獨一點,這個學校確實是她一開始提出要辦的,如今叫她騎虎難下。
眾人皆知餘艾喜麵臨的壓力,除了幫著想法子,也不敢說催促她成。現在,餘艾喜生產完本該休息養孩子,卻在辦學校事上有了眉路?莫非是來了什麼其他貴人相助?
“做什麼事,都是人才為第一要素。”苗心紅論及重點。一個學校要辦的好,師資力量好,才能吸引源源不斷的生源。當年寧雲夕他們的子弟學校能再度雄起,靠的正是這一點。
“可惜,師範學校畢業的學生現階段基本是供不應求,分配到各好學校去了。想爭人才不容易但是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因為青年教師本身都是經驗不足,這點可以把人先招過來,事後在學校裏進行後續培養。因此重中之重在於學校的管理體係,學校裏又要一套強有力的班子來領導所有師生。這點有點兒難。”苗心紅說到這兒嘴裏歎出一口長氣。可別說什麼民辦學校,光是在公立學校,教育部門天天最煩惱的同樣是這樣的事情。管理才是最大的學問。
寧雲夕聽了隻想著,要找到像當年將子弟學校起死回生的彭校長那樣金子一般的管理人才,可真就是幾乎想都不敢想的。
憑靠餘艾喜自己一個人,確實是不夠這個能力的。也沒人有彭校長這樣的能力。
不過聽苗心紅把這個話都說出來了,說明這個問題有了解決的苗頭。
苗心紅悄聲說:“這人你認識。”
“我認識?”寧雲夕的興趣被勾起來,不會是彭校長要再次出山臨危受命吧?看起來是不可能的,畢竟彭校長的健康狀況擺在那兒,沒人能同意彭校長再出山的。
“是以前你們子弟學校的老師,據說辭職同她丈夫一起去下海了。”苗心紅不賣這個關子了,說出真相。
“是林紓老師啊。”寧雲夕驚喜非常。
“想必你知道總有這麼一天呢。”苗心紅望著她這個舒心的表情有所領悟。
當時異眼係統未從她身上離開,她是看到了有這麼一天的光景,林紓老師滿身光環回來的光景。但是,當這樣的一個好結果真的發生在自己麵前了,寧雲夕同樣壓抑不住自己心頭的喜悅。
“今天她們打電話說是商量林紓老師團隊過來的具體時間,來了後,會舉辦民辦學校奠基儀式。”苗心紅突然看起自己幹妹妹,“我以為你最少能收到一些風聲,李德進那邊都沒有人和你說嗎?”
從今天這個情況來看寧雲夕肯定是毫不知情。
“應該是他想著你們會和我說。”寧雲夕道。
苗心紅清楚大家是一片好心,笑著與她解釋:“大家都想著你忙,平常你已經是個大忙人。要教學,又要在學校裏領導工作,還要時不時跑教育部門給教育局的領導當專家顧問,幫忙做大學課題組的研究。相反,這些繁瑣的事是他們能做的,不需要你這個大忙人來做。隻想著一切籌辦就緒,邀請你過來,你來當剪彩嘉賓,比什麼都好。”
叫她剪彩?寧雲夕嚇了一跳,連聲說:“不成不成!我都沒有幫上任何忙,有什麼資格去當嘉賓?”叫她去湊熱鬧差不多,當剪彩嘉賓,她自己都覺得羞愧。
“你們當真要請,應該請車老師!”寧雲夕正色道。
“車老師那肯定是要請的。但是,他們覺得也得請你。誰讓這麼一路來,都說你指導了他們的夢想。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自己說的。”
“問題是,他們都不是我的學生了,是成年人,他們的夢想早就是他們自己的。”寧雲夕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