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心紅心知她這個謙虛的性子不會認,不和她抬杠了,一轉口接著問:“你們家小四沒有給你打電話?”
李德進不說,小四理應會給她透風。
寧雲夕一點都不感到奇怪,爽口應道:“李德進不會提前告訴他的。”
李德進這個爸當的也夠意思,很保護自己兒子。
“最終應該會告訴他,因此你們家小四會回來吧?”苗心紅問。
事實上,哪怕不是這事,孟晨峻也買好了回國機票打算回來看妹妹演出。
幾個孩子聽說小四叔會回國的消息,紛紛轉頭流露出盼盼的小眼神兒。
“小、四、叔,小、姑、姑。”棉棉的小嘴巴叨念著,知道小四叔和小姑姑的感情最好。
等了半天,餘艾喜沒有回來。想著兩個老人家等著他們回去吃午飯,寧雲夕隻能先帶幾個孩子回去。對於小弟弟,幾個小朋友是依依不舍。
“是叫什麼大名?”寧雲夕站在孩子們身後,湊一眼看小娃子,一看一驚,心想難怪自己小兒子會喊小妹妹了。這娃子是小粉唇,皮膚瓷白,真就是一個如花似玉。
“大名未取。”單冬祥和苗心紅如實告訴她,“老人家都說不急,等兩個孩子滿月了,小娃子長得有些定性了再討論。”
取名最好取得符合孩子本身。苗家和單家的長輩都是高知識文化份子,通情達理。
小弟弟小妹妹暫時沒有名字。棉棉和康康回頭看看哥哥和媽媽,自己那時候和小弟弟小妹妹一樣嗎?對此,寧雲夕告訴小兒子小女兒:“你們的大名,你們哥哥給你們取的,可有意義了。”
被媽媽當眾一誇,磊磊臉蛋都紅了。
哥哥給他們取的名字,說明哥哥很愛棉棉和康康。棉棉和康康望著哥哥,小眼神兒全是依戀。
後來帶了兩個孩子回家,寧雲夕把消息都告訴給了家裏人。
“孩子長得好看?那是肯定的,哪家孩子能不好看。”孟奶奶聽著搖頭晃腦地說。
孟爺爺手掌心摸著自己下巴,是有些遺憾自己沒跟著去看一眼娃子。
接下來是餘艾喜要辦的民辦學校準備開工的事,讓兩個老人大為震驚。
“這個餘老師,真厲害,說自己辦學校,真給她辦成了!”孟奶奶這聲驚歎,說明了老人家也知道辦學校有多麼的難。
“到時候,我們家孩子去她的學校讀書不?”孟爺爺興致匆匆地問。
那可能來不及。教學樓建好再經過驗收,再招生,都得兩三年的事情了。到時候,棉棉和康康肯定是上小學了。
說是來不及去上餘阿姨的學校,棉棉和康康和自己哥哥一樣,隻能是充滿期待地想去看一眼餘阿姨的新學校。
“到時候你說的,什麼奠基儀式。你帶他們過去一塊看看。”孟奶奶幫助幾個孩子提出願意申請。
奠基儀式是要請有關部門領導過去的,是非常正式的場合,小孩子去怕是不太合適。寧雲夕因此不考慮這個。然而,後來,據說是林紓老師來了以後,指明她一定帶孩子過去讓人瞧瞧。
到了開工奠基儀式那天,給孩子們的衣服穿整齊了。寧雲夕聽見了樓下傳來的車聲。
自己丈夫早就去單位了,會是誰?
“寧老師!”
這聲豪放的嗓門,一聽煞是熟耳。寧雲夕一個激靈:“林紓老師!”
林紓阿姨來了!幾個小朋友在媽媽的帶領下走下樓梯去見貴客。
“林紓老師。”寧雲夕上前一步,握住闊別許久的同事的手。
林紓衝她笑著露出一排白牙:“寧老師啊,我們真是很久沒有見麵了。但是,從那次我離開時你和我說的話那天起,我知道,總有這麼一天我們會見麵的。”說著,林紓又打量打量她:“似乎比起以前胖了一點,不過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會胖起來的。”
寧雲夕臉一紅,結婚後她確實是比起結婚前豐滿了一些,回應道:“林紓老師,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寧老師你這個嘴巴——”林紓一愣,繼而笑了笑,“我至多隻是換了漂亮的衣服,我自己年紀擺在那,我知道的。哪能比得上年輕女人。”
但是,氣質在那裏。有氣質的女人,可不會被歲月所碾壓,反而是會越來越吸引人的。林紓老師顯然是下海以後,走上自己創業的路意氣風發了,穿的一身幹練的西裙,女強人氣韻十足。
“我經常和我媽這麼說,她都不信。”
林紓老師後麵這個聲音?
“介紹一下,寧老師,是我兒子,叫鄭衛河。以前你可能沒有見過他。”林紓把從麵包車裏鑽出來的年輕人介紹給寧雲夕。
寧雲夕抬眼一瞧,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穿著條紋襯衫文質彬彬,五官和林紓相似,一看都知道是母子。
“你孩子呢?聽說你都三個孩子了。所以我不敢弄輛小轎車來接你們,隻能叫了輛麵包車。”林紓笑問。
聽見阿姨叫喚,三個小蘿卜頭急忙在媽媽身後露出臉給阿姨看看。
“這麼可愛!這個大的是磊磊吧?天,都長這麼高了,我當時看他的時候,他才幾歲?”林紓一眼掃過三個娃子的臉發出連聲驚歎。
“兩歲不到。”
“時間過得真快。再過幾年,我們都得老了。”林紓感慨著。
白駒過隙,時間一去不複返。孩子長大,也意味著上一代的人老了。
對此,磊磊和弟弟妹妹說:“越老越吃香。”
這話?出自在陽台上伸出腦袋張望看熱鬧的孟爺爺平常的口頭禪。
哈哈哈!林紓仰天大笑。孟爺爺怪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紅鼻子趕緊縮回腦袋。
“上車吧,寧老師。”林紓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對寧雲夕和三個孩子說。
三個孩子在大哥哥的幫忙下爬上麵包車,和媽媽一起坐在了後排。林紓他們母子倆坐在了前排。
一路麵包車開去學校奠基地點。一麵,林紓回頭和寧雲夕說著話。
“你們家老人,我很記得,那時候一直背著磊磊到學校。”
兩個老人幫著養大家裏這群孩子不知道費了多少力,寧雲夕在心裏早就是感激不盡。
“不過,能和老人相處這麼好,也虧了你能。”林紓說。
一般老一輩和年輕一輩在孩子教育問題上有分歧,天天吵架,甚至反目成仇是經常有的。很少見寧雲夕他們這樣和能老人相處很好的。
“沒有什麼,這是緣分。”寧雲夕答道。
“怎麼不說你自己厲害,寧老師?”林紓的手指著她搖著說,“我和餘校長說了,到時候,想把你挖過來我們學校,隻是也知道很難。”
餘校長?確定餘艾喜當校長了。
“不是她當校長誰當校長?是她說要辦的學校,肯定是要她來當這個校長。我們的團隊隻能說是協助她來管理這個學校。對於她來說,確實是開頭比較艱難,需要人幫忙。辦學校,不止是辦學,財務管理等工作,一樣是很重要的,需要專業人才。”林紓說。
寧雲夕有些搞不清楚的是,究竟餘艾喜是怎麼和林紓聯係上的。
“我在南邊,前兩年剛把學校建成開業。這個事兒,都來不及通知寧老師你。後來餘校長,是經過一些部門領導的介紹,說是來向我取經。我說取什麼經?我學校剛落成兩年,一切還在摸索階段。不過,因為聽說到有你寧老師參與這個大項目,我的興趣馬上來了。”
顯然林紓老師這個話是謙虛了,要是真辦的不好,不會有領導介紹其他人來討教經驗了。實際上是,林紓老師所辦的英才中學,在南邊已經有些小名氣了。
“論對優秀師範畢業生的吸引力,我們是比不上公立學校。但是我們學校給老師的待遇,薪資比公立學校要好一些,而且注重培養後輩,同時和國外其它的優秀的中學有合作聯係,經常舉辦教學交流活動,有給青年教師出國培養的計劃。”林紓頭頭是道地介紹起自己學校的辦學管理路徑。
果然是,在鐵飯碗這方麵比不上公立的話,完全可以用其它方麵來彌補。林紓老師這是完全走出了一條世界學校管理範兒了。
寧雲夕不由豎起大拇指:“林紓老師,我必須向你學習。”
“向我學習什麼?我還不是向你學習,寧老師。要說走國際範兒,我可是經常聽人家說,你是走在最前麵的那一個,都帶學生到世界競賽場上獲獎了。”林紓道。
聽起來,林紓這是經常了解她的信息?
“你的消息都上報紙、電視,我能不知道?”林紓笑笑。
媽媽經常上報紙頭條。這個磊磊和弟弟妹妹都知道。三個娃子對林阿姨的話直點小腦袋瓜子。
“瞧你家這三個娃,怎麼瞧怎麼叫人愛的!”林紓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三個娃子的臉。
麵包車到達目的地,停好。一行人下了車。
現場早掛滿了飄揚喜氣的紅旗和紅幅。施工隊在後麵的沙地就緒。現場擠滿了來參加儀式的嘉賓以及忙個不停的工作人員。
三個孩子跟緊在媽媽身後以免走丟。
林紓一下車,馬上走去和餘艾喜彙合。
寧雲夕遠遠眺望到老同學臉上緊張的神色。
餘艾喜是額頭上流下一排汗,林紓掏出手帕遞給她擦擦,說:“餘校長,辛苦你了。”
“不不不,林老師。我不辛苦,是你們辛苦!”餘艾喜說。
“我把寧老師請來了。到時候剪彩的嘉賓順序,讓她站在車老師身邊。”
“就照你說的來安排,林老師。”餘艾喜緊張到差點結巴。
林紓的手放到了她肩頭上:“到時候記不住話,隻要順著稿子念就行了。”
奠基儀式開始後,她這個新任校長是需要上台發表講話的。早知道有這個程序的餘艾喜,在真正麵對那個台子時卻是一怔。眼前一晃景,似是回到多年之前大學畢業那會兒。那時候,她站在台下,和其他學生一起看著寧雲夕代表全體畢業生發布畢業演講。她和潘琪一般人妒忌,想著自己恐怕未來都不會有寧雲夕這樣一天。沒想到,她真的是有這樣一天。
這一刻,她哪裏來的妒忌?隻覺得自己多年前蠢到了極致。寧雲夕以前一路來背負的一切,她懂了,全懂了。
“領導來了。”林紓在餘艾喜耳邊一聲。
餘艾喜精神一振。
兩人一起帶著新學校的所有人員走到前麵去接蒞臨奠基儀式的領導。
寧雲夕這會兒和先到場的苗心紅站在了一塊。
“單老師沒來?”
“他在家帶兩個孩子。”苗心紅說,“誰讓我們家裏的人個個都要來,說是,自己家兒媳婦要當校長了這麼裏程碑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到場?”
可憐的單叔叔。磊磊和弟弟妹妹可以想象到單叔叔心頭要流淚的感覺。
“所以我一早和他說了,生完孩子,有你麻煩的。”苗心紅的口氣裏幾乎全是“幸災樂禍”。
因此,苗正清扶著苗奶奶是和苗家其他長輩在邊角裏觀望了,不出頭露麵,也是不想給自己家兒媳婦壓力。
“來吧,磊磊,帶棉棉和康康過來,阿姨帶你們去喝水吃花生。”苗心紅招呼幾個小朋友說。
三個娃子很快領會到苗阿姨眼神裏的意思,乖乖跟苗阿姨走開。
寧雲夕正想怎麼回事,前麵走來一個工作人員對她說:“寧老師,這邊請。”
“這是去哪?”寧雲夕一邊跟對方走,走著走著是看見了車老師。
車老師胸口係著一朵小紅花,手裏拿著一朵小紅花,準備給她戴在胸口上。
“車老師?”
“安排好了,領導講完話,我們上去給幫著餘校長剪彩。”
怎麼都躲不過去。見人家是安排整齊了的程序,寧雲夕不好再拒絕。況且車老師口裏說了兩個字叫做幫忙。
那邊,人員到齊後,領導講話。餘艾喜上台講話。
台下麵,潘琪鼓掌的聲音最先也最響亮。
餘艾喜走到台上第一眼望到自己的老同學,對著話筒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想先致敬我的母校,我的同學,沒有他們,也沒有我。”
這樣的開場詞,一聽都知道是真情流露,沒有照著稿子念的。本叫她照稿子念的林紓,不由一怔。
餘艾喜的手抓緊了手裏的稿子,此刻,她的視線沒有在稿子上。
“今天來到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心係著教育的人。教育是什麼,以前,我一直以為教育就是教一群孩子讀書,僅此而已。直到有一天,我聽一個人演講,她說的教育,可以像馬車變汽車,飛機變飛船,像凡爾納小說裏所描述的那般充滿了傳奇。我曾經懷疑過她說的話,可最終證實我鼠目寸光。教育是神奇的,它不僅僅是理論文學,它應該是填充滿了科技色彩。衷心感謝今天光臨現場每位嘉賓和領導,感謝幫助我和新學校一路走來的各位,讓我們攜手共進在教育這個夢想的道路上走下去。”
說完這些話的餘艾喜嘴巴有些哆嗦,她彎下腰,頭幾乎嗑到了麵前的話筒。
全場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雷鳴的掌聲響徹沙場。
“說的好啊!”苗奶奶站起來,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
其他苗家人齊齊點頭。這個兒媳婦表現的真不錯,連他們苗家人都感覺到特別的驕傲。這樣一段演講,應該是史無前例的。
苗心紅望一望身邊自己二哥。
苗正清目不轉睛看著台上一直低著頭向眾人鞠躬的媳婦,眼裏的流光不斷的閃爍著。他知道,她不是個完美的女人,離他心裏完美的對象很遠,但是她不知道,她的真實和努力一直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演講完,開始剪裁啟動開工儀式。
領導站中間。寧雲夕跟在車老師後麵,手裏拿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剪彩剪刀,深深吸口氣。
台下自己那三孩子都望著她這個媽媽呢,瞧他們興奮的小眼神裏分明寫著:媽媽又要上報紙了!
真是的。寧雲夕心裏汗滴滴。她這三個孩子怎麼那麼眼尖,連拿相機的報社記者都認出來知道記者叔叔們是幹嘛的了。
哢嚓!
相機的閃光燈對著剪彩嘉賓們一閃,定格了曆史長河中的一幕。
第二天,孟爺爺拿著報紙回家,津津有味地指著報紙上的照片對三個孩子說:“來,磊磊,棉棉康康,你們媽媽在這裏。”
孟奶奶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媽媽昨天還和他們爭,說不會出現在報紙上。”
人家報社記者當然都知道寧老師的大名。寧老師出席這麼重要的奠基儀式,怎麼能不把寧老師給照進去。所以,孩子們贏了媽媽。
三個孩子衝出來,舉著手要孟爺爺手裏的報紙。
媽媽說了,輸了的話,會給他們三人單獨寫一個科普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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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事情沒有辦完,而且有點卡文,所以遲更了,下一章爭取還是看能不能下星期更。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