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走鏢,一般的情況,是日行夜宿的,畢竟,夜裏行走,適合強梁山賊的作案掩護與隱匿。除非是,所押運的東西非常的珍貴,需要跟準備下手的對手進行一種心智與力量的博弈。
顯然,他們看見了樹下的人,車馬都停住了。
當先四人四騎留下兩人兩騎,另外兩人輕輕拍馬提上前,然後,在距離大樹三丈處停駐。
兩個人,一個臉型有點方形,白白的,宛似麻雀的白板被高溫侵犯了一番導致了稍微的走位變形了;一個臉型比較端正,目測應該是國字臉的山寨版,估計長年累月享受陽光比較深的情意因而黑的閃亮閃亮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掩飾的疑惑的眼神讓觀眾直接抱怨他們的表情完全沒有深度。
方臉漢子手掌緩緩往腰間摸去,眼神掠過一絲寧殺錯不縱過的狠意。黑臉大漢伸手按住他的膊頭,輕輕搖頭,然後向樹下的青衣人道:“夥子,你是在等人?”
樹下的青衣人淡淡道:“我在喝酒。”
黑臉漢子道:“我知道你在喝酒。
可是,我也知道,喝酒的時候,也是可以等人的。”
樹下青衣人同意:“有理。”
黑臉漢子目閃冷光:“很多的道理,都是人在經曆了各種痛苦的生活挫折,甚至是以流血作以代價之後,才總結出來的。”
樹下的青衣人輕輕歎息:“我擦,你怎麼就是那麼有理呢。不過,我通常不跟有理的人道理的。”
黑臉漢子好奇的道:“那麼,你會跟有理的人做什麼?”
樹下的青衣人道:“喝酒。”
黑臉大漢哈哈大笑,忽然躍下馬鞍,走到跟前,沒有任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意思,更沒有防範禽流感艾滋的樣子,拿起石頭上麵的杯子,給自己倒酒,然後一飲而盡。他搖搖頭,扭頭對方臉漢子道:“老二,把我的酒和兩個大碗扔過來。”
方臉漢子大手一揚,一個皮具酒囊和兩個碗飛了過來。黑臉漢子一把接過酒和碗,拔開酒囊塞子,果然是好酒,酒液未出現,濃鬱的香氣已經散空氣當中。
兩人一連對喝了三大碗。
“痛快!”
黑臉漢子站了起來,把碗扔了,卻沒有拿回他的酒囊,凝視著青衣人歎息道:“夥子,我現在比較忙,不能陪你好好喝酒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咱們不醉不歸好不好?”
青衣人搖頭:“不好。”
黑臉漢子微微一愣,道:“不好?”
青衣人忽然很客氣的問道:“我剛才喝的酒,是不是你的?”
黑臉漢子道:“好像是從我的酒囊倒出來的樣子。”
青衣人有些無奈的道:“如此來,我欠下你了,哎——”
黑臉漢子:“”
嗖!嗖!嗖!
寂夜的習習涼風之中,霍然破空掠出三道黑影。
碰碰碰!
碰碰碰碰碰!
三道黑影,如三支憤怒的箭矢,投射在鏢車的人群之中,隻是眨眼之間,比較脆弱的趟子手瞬間被秒殺了八個!
斷體殘肢,離開脖子的頭顱,飛出髒腑的腸胃,好像熊孩子把玩膩了的玩具再沒有一絲情感的徹底破壞然後隨手扔棄。
濃鬱的血腥氣息,幾乎把空氣都凝固了。
青衣人居然給自己很隨意的倒酒,生似,眼前所生的事情,別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甚至,很可能隻是一場比較大型娛樂的人體魔術表演。
黑臉漢子看了他一眼,來不及研究。額,應該是追究他是怎麼可以做到麵對如此血腥場麵卻沒有一絲驚慌表情的,但是,眼見著一個黑影撲向回救的方臉漢子,方臉漢子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然而,卻僅僅與對方輕微一碰,然後便是迅的倒跌出去,他的右肩膀靠近鎖骨處迸濺一朵巨大的血花。
黑臉漢子心膽欲裂,一邊恨聲道:“巫山三刀,盜亦有道乎,你們如此斬盡殺絕,不怕報應嗎?”
一邊奔雷閃電般撲掠過去。
縫!
縫!
噗嗤!
噗嗤!
原是留下在最當前守護著馬車的兩個鏢局漢子,也沒有懸念在另外兩個黑影的攻擊下,一先一後受傷倒下,他們都被傷得很重,一人斬斷了至少五根肋骨,一人被削斷了一條腿,戰鬥力完全喪失!
黑臉漢子的到來,明顯是飛蛾撲火的改變不了什麼的,但是,他依然來了!
因為,這裏,這些人,不僅僅是他的手下,也是,他的兄弟!
活著的人,他們的眼睛隻是安安靜靜看著他,沒有任何人叨念“大哥你趕快走吧”等等一些百無聊賴的台詞,因為,他們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換是大哥倒下了,他們也一定是這個樣子的。
兄弟,不僅僅可以一起在kV撕心裂肺的激情高歌,也可以是一起平靜地麵對流血死亡。
三個黑衣人,他們都垂著刀,刀尖緩緩的滴著血線。
他們沒有立刻動手,哪怕現在是已經形成了三角形對黑臉漢子的圍堵必殺陣勢。
究竟,響徹江湖的“鏢王”杜六儒,並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搓捏的軟柿子。
“鏢王”杜六儒的武器是一條長達九尺的鋼槍。
左邊的黑衣人慢悠悠道:“姓杜的,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不在你沒拿到鋼槍之前對你動手?”
“鏢王”杜六儒輕輕吐了一口氣:“也許,你們隻是想看看杜某耍鋼槍的表演,又或許,你們道聽途杜某的鋼槍壓在你們的名聲之上,你們想證實一些東西罷了。但,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意,你們殺傷了我的兄弟,杜某奉陪到底便是。”
“好,果然一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