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本是附近的村民,多是熬不過山裏窮苦的日子,才被那首領收編做起了山賊的行當。他們手上既沒什麼功夫,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斧頭,鐮刀不一而足。
雷遠隨手抄起一根木棍,一招雷奔雲譎將當先的兩人打翻在地,再一招雷動風行狠狠敲在粗豪的老五臉上,瞬間滿嘴是血,牙齒都蹦出幾顆。
餘下幾人見雷遠這麼生猛,都踟躕著不敢上前,隻在後麵吆喝。
“哼,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雷遠一腳踢飛扶著臉哼哼的老五,嘲笑道。
“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嘛。”那首領此時終於站了起來。之前雷遠兩次見他,一次是在馬上,一次坐在椅子上,隻覺得這人身形魁梧。豈料站起來一看,哪裏是魁梧可以形容。
這首領身高足有八尺餘,大塊的肌肉像是隨時要將衣服爆開一般。他站在眾人身邊,足足高了一頭,讓雷遠瞬間產生了麵對的是一座小山的錯覺。
“記住了,老子姓鐵,叫鐵山,一會見了閻王老爺,別說不知道是誰把你送過去的。”
說罷,鐵山拿起一個酒壇子便往雷遠扔來。這酒壇子來勢極快,呼呼生風,雷遠忙舉起木棍一擋,酒壇子瞬間炸裂,碎片勢頭不減,在雷遠臉上劃開一道口子。
雷遠蹬蹬退了兩步,隻覺虎口劇痛,差點連木棍也握持不住。
鐵山得勢不饒人,又抄起一把條凳衝了上來。他身材高大,三兩步就跑到了雷遠身前,舉起條凳就照雷遠頭上打去。
雷遠腦中瞬間閃過數個招式,但在這從天而降的條凳麵前,隻來得及揮手硬擋。
“砰。”木棍應身折斷,條凳狠狠砸在雷遠肩上。鐵山跟起一腳,踢在雷遠小腹。雷遠一聲悶哼,飛出去好幾丈遠,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
要說這鐵山也不懂什麼武功,隻勝在身體壯實而已。但就這體格一項,兩人的差距便好比練過武功的三歲小童與成年人,更何況這小童的武功來來去去就那麼兩三招熟練而已。
“呸,花拳繡腿,還道會什麼功夫,不過是個賣藝的猴子而已。”鐵山大笑。
“功夫再強,碰到老大這種天賦異稟的,也是一拳送命的貨。”形容猥瑣的老六小時候念過兩年書,還會偶爾說個成語啥的,鐵山就喜歡這個調調。
“說的好,老六。”鐵山隨手把一把鐮刀扔在他腳下:“你上去把他的腦袋割了,弟兄們以後就不會說你光有嘴上功夫了。”
“是啊,老六,殺了他我們就當你是條漢子。”眾人紛紛調笑,渾然忘了稍早前自己的怯懦。
老六撿起鐮刀,一步一步走到雷遠身邊。雷遠趴在地上,鮮血不斷汩汩湧出,彙成一條紅色的涓流。
“這小子應該已經死了吧。”老六輕輕踢了下雷遠的身體,毫無反應。
他握緊刀,繞到雷遠腦袋邊上。雷遠的臉深深埋在土中,即便沒被打死,這麼久怕也要窒息而亡了。
這極大的壯了老六的膽子,他眯起眼睛,一手抓住雷遠的衣領,將他的腦袋從坑裏拉出來,一手比劃著便要將刀尖刺入雷遠的後頸。
“這樣不算,老六,你得麵對麵把他頭割下來才行,不然跟殺雞殺豬有啥分別。”一人叫囂起來,餘人紛紛點頭稱是。
老六真想跑過去一刀把這好事者先給砍了,當然他不敢。羸弱的身板注定他隻能做這群粗漢的附庸與玩物,這一切在早在半年前那個雨夜,還是個莊稼漢的他跪著苦苦哀求眾人不要殺他時便已注定。
老六橫下心,一腳把雷遠踢轉過來,他的胸口仍在微微起伏,鮮紅的血兀自從口鼻流個不停。老六舉起鐮刀,刀尖在月色下泛著冷光,直勾勾向雷遠的脖子劈去。
驀地,雷遠的雙眼睜開了,血色的雙瞳深陷在眼窩內,死死盯著老六。老六仿佛看到一條世間最毒的蛇在眼前吐信,不由打了個冷顫,鐮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哈哈哈,慫貨就是慫貨啊。”眾人大笑。
笑聲中,隻見雷遠詭異地彈起身子,從老六身邊飄身而過,笑聲戛然而止。
在落針可聞的靜謐中,老六的身體緩緩倒下,無神的雙眼一直睜著不知想訴說什麼。最紮眼的是他的左胸位置空蕩蕩的,多了一個拳頭大的空洞,血絲在裏麵緩緩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