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稱帝時,她的女兒太平公主極受寵愛,曾接受不少賞賜,成了權重一時的顯赫人物。
一日,太平公主閑來無事,便想取來寶物觀賞。平時,公主對這些寶物異常珍愛,不敢輕易動用,也不敢隨意出示於人,密藏於寶庫裏,並加鎖數道,以保萬無一失。誰知今日打開櫃子一看,兩盒寶物不翼而飛。公主十分驚愕,不僅因為寶物稀世罕見、價值連城,更是因為丟失禦賜之物,非同小可。日後若是皇帝查問起來,自己可擔待不起,於是她立即進宮,向武則天稟明此事。
武則天聽聞,極為震怒,暗想什麼人如此猖狂,居然到公主府中盜取寶物,真是賊膽包天!如不查明重辦,後患無窮。當即命人把洛州長史傳來,厲聲責問:“公主府中寶物被盜,你身為洛州長史,對如此大案竟未有察覺,該當何罪?”長史連忙叩頭,回道:“公主府中失盜,臣確有失察之罪,望陛下開恩,限定日期,容臣察訪,如能破案捉賊,追回寶物,也好將功補過。”武則天盛怒之下,哪容他人分辯,不等長史說完,便一拍桌案,厲聲道:“說什麼失察,分明是你玩忽職守,還敢與朕狡辯?限你三日破案,三日捉不到賊,追不回寶物,一並治罪!”長史聞言,心中暗自叫苦:“三日破案,除非神助,否則比登天還難。”想到此,連連叩頭,乞求武則天寬限幾日。武則天並不理會,怒氣衝衝,拂袖而去。長史見狀,嚇得額角冒汗,渾身抖作一團。半晌過後,方才強打精神出宮。
長史回到府中,便差人調河南、洛陽兩縣縣尉火速來此,聽候差遣。兩縣尉不敢怠慢,催馬趕至長史府,聽說公主府中寶物被盜,已知此行凶多吉少,又聽說限定兩天破案,不然就地處死,頓時嚇得目瞪口呆,癱倒在地。長史把令傳下後,也不多說,命人將兩縣尉拖出府門外。兩人百感交集,痛不欲生,後轉念一想,事已至此,倒不如任其自然,聽天由命。兩人彼此寬慰一番,便各自回衙,召集差役說:“公主府中寶物被盜,限一日內查清,不然就別想活了。”眾差役聞言,先是一愣,暗自尋思:“公主府第建在京城之內,牆高院大,門禁森嚴,能到府中盜走寶物的,決非尋常毛賊草寇,必有超人本領,如何一日之內捉到?”
有一名洛陽縣差役,名叫沈智清,聰慧伶俐,精明能幹,平時被張縣尉視為左膀右臂,此刻也深感為難,跪在張縣尉麵前說:“大人不如現在就處死我們吧,何必讓我們多受一日煎熬?”縣尉聽後十分生氣,拍案喝道:“你講此話,就該掌嘴!本縣何曾存心置你們於死地?”沈智清回答:“如此大案,大人隻給一天期限,並言明不能破案即不可活,這豈不是有意刁難?小人想,早晚都逃不出一死,索性求大人恩典,早些賜死,彼此都省卻許多麻煩。”“本縣以前這樣逼過你們嗎?這次可非同尋常啊!”縣尉反問道,停了停,滿臉苦笑,語氣弱了許多,“不是本縣刁難,而是捉不到人,連本縣尉也活不成啊!時間所剩不多,還是趕緊設法捉賊去吧!”說完起身進入後堂。眾差役麵麵相覷,一個個如木雕泥塑一般。沈智清見狀,便對眾人說道:“看來各有各的難處,我們還是分頭到街前鬧市、茶樓酒館,暗中查訪,或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總比在這裏提心吊膽、坐以待斃強。再說大人平時對我們也很關愛,也算是為大人分憂吧!”眾差役覺得有理,馬上起身,分頭行事。
沈智清同兩個差役在各處察看了半日,無半點結果,兩差役愁容滿麵,憂心忡忡,沈智清便勸慰道:“何必如此犯愁,人活一百終有一死,愁又有什麼用?現在尚有半日時間,一有轉機,我們大家豈不就有救了?走,前麵有座酒樓,暫且到裏麵去小飲幾杯。”
幾杯酒入肚,兩個差役更是愁上加愁,沈智清一再勸慰,無奈心病難醫,絲毫不能奏效。就在這時,隻見旁邊座上站起一人,走到他們麵前,關切地問道:“三位有何難解之事,在此犯愁?”沈智清等三人同時抬頭,隻見那人雖是常人打扮,卻舉止瀟灑,儀表不凡,三綹短須,年紀在五十上下,目光深邃,仿佛洞察身邊一切,因此趕忙起身問道:“閣下貴姓高名。何故如此關切?”那人答道:“我見三位公差打扮,且眉頭緊鎖,必是遇到疑難之處。如能相告,或許可助一臂之力。”沈智清略表遲疑,那人便已心知肚明,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從袖中掏出一紅綢小包,打開一看,是一方湖州別駕的官印。那人低聲道:“本官蘇無名是也!”沈智清等人聽到這裏,頓時喜出望外,慌忙跪倒在地,齊聲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見諒。若得大人相助,我等可得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