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外。
阿蠻站在一地冰霜之上,冷著眼看那正相對峙的兩撥人,——這邊是隻剩下了三五個的青城黑衣人,另一邊是渾身隱在團黑影當中的巨人。
也就是在剛才那麼短短的一小會兒,本來就已經有一多半兒碎在了地上的青城眾人又碎了幾個,剩下的三個黑衣人在頭領的示意下慢慢圍攏過來,一前三後結成陣勢。
看著地上那一塊塊正在漸漸融化,露出了裏麵事物的碎冰,阿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這巨人的手段也太詭異了。
打從阿蠻出了洞窟,站在巨人的身後巨人與青城眾人相對峙,前前後後不過三五次呼吸的功夫,他先是見識到了人體在極低溫度下是怎樣變得比瓷器還要脆生,然後又見識到了戾氣居然還能這麼使。
吹一口白氣,置身於黑影當中的巨人能夠把人凍成冰棍;吹一口黑氣,置身於黑影當中的巨人能叫人失去神智,開始自相殘殺。
白氣是極寒之氣,即便隔了老遠阿蠻也能感覺到其中那讓人發顫的寒意,不過那白氣所讓人感覺到的寒意尚不及黑氣的萬分之一。
黑氣便是戾氣,哪怕是阿蠻這種曾經飽嚐戾氣痛苦,後來在苦修心性之下終能勉強抵抗的意誌堅忍之輩,也差點被迷住了心神,淪為具行屍走肉。
阿蠻能稍稍抵抗一下,那些青城的黑衣人可就不行了。
起先他們在頭領發了一聲喊之後,當真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將近十個人紛紛亮出了各自的兵器,使出了各自的絕活,靈氣外放的光芒甚至在一瞬間照亮了這條地下峽穀,以至於阿蠻不得不微微偏過頭去,無法直視其鋒芒。
卻有股寒風拂過。
黑影中的巨人似乎正鼓起了腮幫子,對著那群如狼似虎般撲來的黑衣人吹氣,叫阿蠻心驚的是他吹出的氣居然是肉眼可見的,——白,一種慘淡的純白。
慘白色的寒氣打著旋的撩向了最先衝過來的兩個黑衣人,可他倆卻渾然不覺的又朝前衝出了兩步,直到第三步踏在了地上,他倆才發覺出不對。
怎麼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怎麼自己的胳膊跟灌了鉛似的,怎麼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了,隻有一層戳不透的白。
站在巨人身後的阿蠻看得分明,自從那股寒冷卷過兩人之後,就有層白霜從他倆的腳下一直往上蔓延,好似一叢白色的爬牆虎,現在已經爬到了他倆的麵頰之上。
一步、兩步、三步,當他倆踏出第三步的時候,白霜終於是蔓延到了他倆的頭頂,將他倆給凍成了兩座晶瑩的冰雕。
手中兵器上的靈氣光芒黯淡下來,身上冰霜卻開始反射出周圍同伴兵器上的光芒,隻是眼中再無生氣的這兩人,永遠不可能活過來了。
“殺!”
黑衣人頭領眼中幾欲噴火,他不管那巨人身後站著的阿蠻究竟是何來曆,此刻的他隻想要親手將那裹在黑影中的巨人給劈成無數截。
其實他也隻是青城安排在這裏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頭領,為什麼說不大不小呢,因為首先他作為黑衣人的頭領,的確是可以統領這裏所有的黑衣人,但偏偏青城還在這裏駐了個大人物,叫名為頭領的他還得聽命於人,所以是稱作不大不小的頭領。
至於青城在這裏究竟有些什麼勾當,他卻是不清楚的,因為在這裏負責主要事務的便是那位大人物與他的幾名手下。
平日裏那些人的行蹤都很神秘,而且不怎麼看得上這些黑衣人,事實上他們也的確無需看重這些黑衣人,因為這些黑衣人雖然名義上是作為監督而來,可由於那位大人物的存在,實際上就變成了一群打雜的,什麼髒活累活都得要黑衣人來幹。
長此以往下來,在這片峽穀當中的黑衣人的地位那就是要多低便有多低,這位頭領在從上一任頭領手中接過頭領之職時也被前任勸道:
“多忍。”
忍就忍罷,反正大家都是青城之人,一切隻為了青城。
但是在來了一段時間以後,這位頭領發現自己的手下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情況,後來細一打聽,才知道峽穀中不是很太平。
其中似乎有個什麼沒人見過麵目的巨人,那東西的本領手段很厲害,但凡是碰到他的青城之人就沒有活下來的。
這說法越傳越玄,到了後來更是說什麼的都有,使得人人自危。
而這位頭領也是初來乍到就受到了諸多輕視,可他既然奈何不得上頭,心中憋著股火又不是太舒服,他便想到:自己不妨去找這巨人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