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香客聽到小姑子如此回答,臉上便浮現出了“如我所願”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位四小姐可有什麼隨從沒有?”
“隻帶了一個丫鬟。”
“可否叫她出來一趟?”
“嗯。”小尼姑答完,便敲了敲門,等夏桑應了聲便走進去,跟夏桑說外麵有位女施主想見她。
夏桑自是疑惑得緊,正好也服侍四小姐吃完了早飯,於是把四小姐扶著到床上躺好,幫她掖好被子,便跟著小尼姑走了出來,見到立在門外一個一臉英氣卻穿著很是柔美的女子,那樣英氣的眉眼配著那樣的衣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夏桑隻是覺得不合適,當然不會當著她的麵說出來。
“請問你是……”夏桑走到了她跟前,在腦海裏把自己見過的人過了一遍,確信自己並不認識這名女子,於是有些疑惑地問。
“小女葉沁,本是有事要進京,奈何城門未開,四處閑走打發時間時偶見了這靈霄庵,覺得此處環境清雅,正巧前段時間趕路進京實在勞累,欲打算在此休息幾天,閑逛至此聽聞屋中傳來咳嗽之聲,又問了這小尼姑得知了你們的身份,俗話說救人一命勝極七級浮屠,小女懂得一些醫術,也許能幫得上忙。”
“你?”夏桑看著眼前這女子,明顯有些不放心,她一個女子,穿著不俗,看似富貴人家出身的女子,卻隻身一人進京,實在是怪異,加上她一個女子,如何能懂得醫術?想到此,夏桑自然不會輕易信得過她。
女子見夏桑麵露疑慮,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你家小姐是胸中集有一股鬱結之氣,堵塞了經脈而致疾,我說的可對?倘若這鬱結之氣不化了去,恐怕會危急生命,想來你家小姐也有咯血吧?我素日裏見過太多這樣的病例了。”
夏桑聽女子這麼說一驚,這女子竟能通過聽聲音便判斷出這麼多,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於是便信了三分,加上這荒郊野外的,也無處尋醫,何不給這女子試試呢?這靈霄庵這麼多尼姑在,想必就算這女子有什麼歹心,也不敢貿然做出什麼事來。想到這裏,夏桑便放心引了女子進去。
女子見到麵色蒼白的裴四小姐,眉心皺了皺,嘀咕了句:“病成這樣卻從未看大夫?”說完搖了搖頭,便開始為四小姐把脈。
沒過多久,葉沁便叫夏桑找紙筆來,開了方子,叫夏桑去抓藥。
夏桑不懂醫術,可看了這方子覺得其中幾味藥跟前幾日四小姐用過的藥一樣,心中又信了幾分,於是把方子收好,托庵裏的尼姑幫照看四小姐,就往城裏趕去。
夏桑當然不會如此輕易地相信那個來曆不明的葉沁,她心中已打算好了,到城裏的時候先到藥房抓好這些藥,再找個大夫隨同上靈霄庵替四小姐把脈,如果那大夫說這藥可以用,再煎給小姐,如此的話就算這藥方不對,也沒給四小姐吃,定傷不到四小姐。
四小姐見夏桑離開,而幫她把脈的名叫葉沁的女子還在,便起了身,麵對葉沁坐著。
“你去幫我提一桶熱水來可好?這位裴四小姐需要些熱水。”葉沁扶四小姐坐好,拿出幾個糖果交給小尼姑,小尼姑便開心地出去了,廂房內隻剩下四小姐和葉沁。
“你是誰?”四小姐喘著氣問。
“你無需知道。”葉沁說完,就往四小姐背後一錘,四小姐頓時失去了意識。
裴和熙醒來時,隻感覺鼻息間充斥著藥香,努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素色卻品質極好的床簾,目光移動,所見是一間陌生的屋子,家具陳設看似樸素無華,卻都名貴得很,隻不過不是俗氣的金銀瑪瑙罷了。這既不是在聽雪閣內,更不可能是靈霄庵的廂房,四小姐確定自己從未來過這個地方。
床邊背對著她立著一名男子,雖看不見臉,但從背影看卻是俊逸得很,白衣隨風微動,男子手中的折扇輕拂,並不回頭,卻在裴和熙艱難地坐起來時說了句:“醒了?”
裴和熙心中一驚,她動作如此輕,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已經醒了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男子轉過身來,這一看,裴和熙差點沒叫出來——
看不見男子的臉,他臉上戴著的,分明就是她昨晚掀開馬車窗簾見到的那個銀色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