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井又問。
“不。”李閻如實吐露:“年長一些,同家中學習槍術。”
“你的槍術如何?”
李閻想起撼江三叉戟中的奔雲大妖,徐徐搖頭:“成不滿。”
楊三井歪頭看他:“依你這般法,劍術易得,槍術難求咯?”
李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殺氣,他眯了眯眼,卻沒有思索,如實坦露道:“刀術最易,槍術最難,劍在兩者當中。”
楊三井聽了嘴角一撇,但依舊耐著性子詢問:“劍術成何解?大成又何解?”
李閻不假思索:“成取步,大成取肩。”
楊三井聽了立即搖頭:“錯了,劍術成用眼,大成用刺。”
到這兒,兩人都不話了。
楊三井當即豎起手中木棍來,李閻眼中,這老頭身上頓時迸發出黑色的浪潮,讓人升不起半點反抗的欲望。
隻是那黑色浪潮一放即收,眼前還是那個普通的灰袍老頭。
“你如此推崇槍術,我便來見識一下你的槍罷。”
李閻沒有二話,摘出鏨金虎頭槍來,直直中平一刺,這老頭不躲不閃,虎頭大槍落到空中,突地再次爆發出驚人的速度,直取老頭麵門!
砰!
這老頭如同兔子一般蹲伏,虎頭大槍落到空處,老頭往外劃臂,那木棍啪地打在槍杆上,摔了一個對折。
李閻卻沒有強攻,而是後退兩步,心中驚疑不定。
尋常木棍抵抗不住鏨金虎頭槍,這毋庸置疑。但這灰袍老頭木棍所擊打的槍杆處,的確是自己最難應力的地方,李閻如今的槍何其之快,這灰袍老頭卻能一下子看破李閻手法當中的換力破綻。
單隻一手,不提楊三井有什麼神通異術,隻論劍道,李閻斷定他有100的劍術專精。
“這是成用眼,辨長兵虛實。”
這灰袍老頭罷,李閻臉上才露出認真思索的恭敬神色:“那大成用刺何解呢?”
楊三井聽了放聲長笑,他折下一根樹枝,掰斷旁支充當拐杖,居然轉身就走。隻冷冷拋下一句:
“井底之蛙,也想窺我大成劍術?”
李閻被這楊三井劈頭蓋臉這一句打得胸口發悶。他張張嘴,陌生已久的羞惱感覺一閃而逝。
“……”
李閻沉吟了一會兒,低頭望向手裏的金母大劍,最終苦笑道:“先生地有道理,但總好過故弄玄虛,半點長進沒有。”
楊三井已經走遠了,似乎沒有聽到李閻的話。既然找不到對脾性的衣缽弟子,他寧願把這身劍術深埋地底。
“先生。”
李閻隻邁了兩步,便重新攔在了楊三井麵前。
楊三井麵無表情,語氣卻分外地輕,一如他麵對那四分五裂的龍種敖昂:“你有什麼事?”
“成用眼,大成用刺。聽了先生的話,我似有所悟,所以想和先生討教幾招。”
李閻話音剛落,那滾滾黑色浪潮幾乎壓到李閻麵前。
新折的樹枝在黑暗中緩緩劈落,地間的一切都仿佛失了顏色。
林鳥驚飛。
粘膩的鮮血自李閻的眼角,手腕,和胸口噴湧而出,大股大股的血浪湧向泥土。
他整個人都成了血人一般,帝女姑獲的投影在他身後低聲哀鳴,一朵紫色蓮台就此凋零。
而李閻手中那隻鏨金虎頭槍卻斜斜向前,距離楊三井的麵門不足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