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在哪?”一個警察對著電話狂吼,塵土讓他的呼吸變得困難。
這很不正常,按理說這麼重大的行動,應該救護車就緊隨其後,可是現在居然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我看著周圍,塵土就像個罩子,把我們統統罩在別墅前麵的院子裏。警察把丁原和那個拆彈隊員抬到距離警戒線很近的地方,還在確認他們的生命體征。剛才屋子裏的老人站在距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呆呆的看著自己被炸毀的房屋。盡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還是能從身體的姿勢上看出來他的悲傷。警戒線外的人群已經從剛才的驚慌中恢複過來,幾個人衝破封鎖打算過來幫忙。可是這群莽撞的家夥隻會讓事情更加亂套,警察們不得不臨時抽調三個人過去維持那裏的秩序。也許是認為自己的好意沒人理解,人群開始變得動蕩不安。人們一步步的逼近,黃色的警戒線變得岌岌可危。
“下車,下車,都下車。用路障把人群隔開。”盡避人聲嘈雜,我還是能聽見大肚子警察的咒罵。“這群人真是能添亂,這裏除了救護車什麼都不缺。”
特警們迅速下了車,黃色的路障在他們手裏就像餐桌上的盤子,一會的功夫人群就被路障隔離的更牢實。
我已經被塵土嗆的不行了,我的肺裏一定被這些該死的小東西給填滿了。我的走出塵土的包圍,這樣才能透過氣起來。可是我的腿已經不聽我的使喚了,掙紮了好半天也隻是走到警車的尾部而已。天呐,我很感謝你沒讓我在爆炸中受傷,可也不能讓我死在之後的現場吧。那我還不如在龍非陷害我的那天,就直接死了算了。
“來,這邊。”一個溫暖的手臂攙住我,吃力的帶我往外麵走。
我有些頭暈,可還是看清楚對方是個女警察。白皙的臉龐,雙眼全神貫注。
“堅持住啊,很快就會走出去的。”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是沒有力氣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個沉重的包裹,壓在女警的肩上。
“沒什麼,連我這個身經百戰的警察都被剛才的爆炸聲嚇到了,更何況你一個平民老百姓。”她看著前方笑了一下。
被鄙視了,我深深的感受到了這點。我發誓我真的不是被爆炸嚇的,完完全全是因為空中這些塵土堵住了我的肺。不過這些話她是聽不見的,因為我已經沒有力氣張嘴說話了。警戒線外那些不明白真相的群眾啊,如果你們衝進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像我一樣。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看熱鬧吧,這樣至少不會被趕來的救護車拉走。
我躺在地上,看著她的背影和天空融為一體,心中的感激之情洶湧澎湃。如果以後我要是能夠再見她,我一定要和她講清楚今天我絕對不是因為恐懼而雙腿發軟的。但願那個時候她會相信我的解釋,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看著前麵微微一笑。
天空是我現在唯一能看到的風景,不過上麵隻有藍色,連一片雲或者一隻鳥都沒有。盡避呼吸的時候還能嗅出空氣中塵土的味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窒息的感覺了。我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感覺好像從來沒有呼吸過這麼甜美的空氣。周圍的人聲更加嘈雜,被隔離的人群開始平息,他們似乎明白自己過去也隻是添亂。一個警察走過去告訴他們如果真的想幫忙的話,就拿起手裏的電話撥打救護車。於是人們又迅速的拿起電話,七嘴八舌的向對麵救護車的接線生講述現場的情況。該死的救護車,再不來我都快把自己自愈好了。
果然,我說的沒錯,等待我自己能夠坐起來的時候,這個城市號稱反應最快的公共服務設施還沒有蹤跡可尋。我歎了口氣,雙手撐著地麵看著丁原家的房子。
爆炸引起的煙霧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警察們也都不在接近屋子。別墅的門原本是個拱形,爆炸過後已經麵目全非。滿地是磚塊和木頭的碎片,看起來就像個拆線現場。真不敢想象,十幾分鍾之前自己還按著牆上的門鈴,還站在那裏猜測那個老人回避龍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