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以前不論如何還能見上一麵,但現在倒好,直接就敢給我吃閉門羹了。”遠遠望去,祁瑜俊朗的麵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語氣卻陰沉得嚇人,“嗬嗬,梁老將軍可真‘忠君’。”
明明就知道他是帶著旨意來的,但看看這反應,是完全就沒把這聖旨給看在眼裏過吧?不然這架子也不會端的這麼高了,讓一個老奴就這樣給打發了?
祁瑜笑得是越來越謙和,但他眼底的陰沉之色卻也是越來越狠戾。
“潁川城外建立堡壘,護建安命脈,這本就是利國利民之舉,但殿下卻奉旨來讓老將軍上書請求太妃收回懿旨,這本來就是誤國之舉,老將軍不想見殿下,也是情理之中。”
而就在祁瑜眼裏的戾色越來越駭人之時,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薑朝,卻忽然就冷聲道,那語氣可是要多不客氣,就有多不客氣。
但奇怪的就是,本已都是怒火狠曆的祁瑜,在聽了薑朝的這一番話後,竟倏地就冷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也是突然就笑了,“我就你這一路上怎麼會出奇的沉默,原來你是不滿此事啊。”
薑朝的確是一向都不怎麼愛話的。
可這一路從建安到潁川之行上,他也太過安靜了,安靜得有時祁瑜都會懷疑,自己身邊到底是有人沒人。
“誰會滿意此事,殿下嗎?”薑朝目光清冷的投向了祁瑜,淡淡的回問道。
“我?”祁瑜不在乎的笑了笑,“這之於我,建不建都無所謂,父皇想要它成,那我就希望它成。父皇不想要它成,那難不成我還能去頂撞父皇,他昏庸不成?”
祁瑜看著薑朝,竟是口無遮攔的道,這一番話若是傳到了建安,那真是殺頭都可以的了。
但祁瑜望向薑朝,卻仍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就好像篤定了薑朝絕對不會出賣他一般。
而此時薑朝也是又再次沉默了下來,就像祁瑜的那般,成帝下旨,那他難不成還能拒旨不接?這世上,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梁老爺子的。
“子朝,不要想太多了。”
想再多,有些事也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事情,與其自尋煩惱,還不如就這樣順其自然,反正他們也改變不了什麼,不是嗎?
最起碼在此時此刻,他們不過就隻是一些無權無勢的“孩子”罷了,誰會把他們放在眼裏啊,別是廢不廢立要塞堡壘的這種大事了。
就連一些雞毛蒜皮的事,他們了,指不定別人也都不可能會聽呢,那他們又何必自找麻煩?反正祁瑜是不可能會為了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引火燒身的,至於薑朝剛剛過的那些為國為民什麼的,就算現在他們想管,可又有能力嗎?不管從哪個方麵看,都是沒有的吧。
祁瑜放鬆了身子,直接就往後靠進了的大迎枕裏,也不再去看那已經把目光,悠悠地穿過車窗,不知投到了哪兒去的薑朝。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豔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裏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