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纖纖的端起了旁邊鏤空鳳雕的金盞,楊皇後輕啜了一口茶,“嬤嬤得對,本宮不能倒下,若本宮倒下了,那瑒兒怎麼辦?以前我還隻是千防萬防著祁瑜那賤婢之子,倒是一直都忽略了表現得很是懦弱的那個孽子,不然上次也不可能如此大意的讓他倒打一耙。”
張了張口,最後俞嬤嬤還是忍下了想要糾正楊皇後的想法,反正此時這殿內就隻有她們二人,也沒有關係。
“齊王殿下的確是隱忍得極深,竟連娘娘您都給他瞞了過去,但此時也沒什麼了,他終究不還是露出真麵目了嗎。”
“可我隻怕,這會不會有些晚了?”
一旦冷靜下來,楊皇後的美眸就猛地有些陰鷙的眯了起來。“太妃她老人家近期就要隨酈王離開建安,回轉封地了,陛下為了安太妃的心,這太子之位,肯定是要在太妃離開前就要有個法的。如今,時間可不多了啊。”
自夢輕嬋一事,楊皇後被齊王祁珩反過來狠狠地將了一擊之後,就算到了現在,成帝都沒再來過淑儀殿了。而她的求見,也全都被打了回來。
楊皇後知道,自己這次是被祁珩算計的狠了,夢輕嬋一事,恐怕也自頭到尾都是人家給她下的一個套,而她竟還曾喜不自勝的覺得這是賜的良機,占嫡又占長能怎樣?一出生就被眾多老臣維護著又能怎樣?一切都不過隻是明,瑒兒生就是被上選中的新主。
擋在了路前麵的那個,是不成氣候的。後麵緊緊追趕的那個,又隻是個賤婢之子。那她的瑒兒入主東宮,也不過就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情罷了。
可曾經那些所有的理所當然,此時卻隻能愈發的讓她顯得可笑。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可最後竟是栽在了這麼一個毛頭子的手裏?而且一切都還這麼巧,竟就趕在了孟太妃要離開建安的時候?
楊皇後握緊了手中冰涼的鏤空鳳雕,神色冷峻,“俞嬤嬤,當初我們派到齊王府的那幾個眼線呢?現在怎麼樣了。”
“回稟娘娘,早就斷了消息了,前幾才剛剛又成功潛進去的那幾個,如今又是一點消息都沒了,估計是早已經………”話到這兒,就也不用繼續下去了。
“好,好得很,若心不狠手不辣,那本宮今又怎麼會被困圍城?”楊皇後氣極反笑,美豔的眼眸之中竟是冷芒,看得俞嬤嬤都避開了視線。
“俞嬤嬤,讓那邊動起來吧。”
“皇後娘娘!”俞嬤嬤大驚,抬頭看向楊皇後,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剛剛是聽見了什麼。
“沒時間了。”但楊皇後卻定定的望向了窗外的空,語氣有些飄渺卻又一點回轉餘地都沒有的道:“若等祁珩真被封為太子的話,那我們就真………”
“母後。”
但就在楊皇後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得都快讓俞嬤嬤聽不見時,一聲少年特有的清澈卻又糅合了沙啞的低沉嗓音,忽地就響在了楊皇後和俞嬤嬤的耳邊。
“瑒兒!”楊皇後和俞嬤嬤二人都是被突然出現的祁瑒給嚇了一大跳,可俞嬤嬤此時所受到的驚嚇,卻肯定是與楊皇後不一樣的。
因為俞嬤嬤的驚,絕對要比喜少,楊皇後的那句話即將要吐出時卻見到了祁瑒,誰都不知道俞嬤嬤心思是多麼的高興。
“瑒兒,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讓人通報,外麵的宮女和內監呢?”
楊皇後在忽然見到祁瑒的驚愕過後,驀地就陰沉下了眼。
“還望母後不要怪罪他人,是兒臣勒令他們不準進來事先通報,不然就全都以不敬犯上處置的,還望母後不要讓兒臣言而無信。”
祁瑒還跪在了楊皇後麵前行禮,但那少年的聲音卻是堅定不移。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兒,快點起來吧。”楊皇後到底是心疼祁瑒的,見他一直跪在地上,當下就趕緊命令旁邊的內監,把祁瑒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