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沒本事就不會連年抱回大獎,讓別人沒機會出頭……喔!我指的是‘狂’,你們的合作無間令人眼紅,有沒有什麼秘訣可以透露一下,大家都很想知道你們私底下是怎麼生活?”
這是每位歌迷迫切想知曉的隱私,可是截至目前為止,“狂”可說是神秘的大明星,尚無一隻狗仔能準確無誤的追蹤到他們不做宣傳時的行蹤。
所以呢?他問也是白問,徒費口舌,滑溜如泥鰍的韓少恩擅長四兩撥千斤,話題一轉就成了空談。
整整半個小時的現場訪問,隻見一人談笑風生的應付,侃侃而談唱片的曲風和走向,以及曲目的安排與和弦,絕口不提不當歌手的日子。
不過既然是雙人團體就不可能隻有一個人,一旁的“隼”就像入定的老僧不發一語,不知是耍酷或天生少語,一張臉冷得好似剛從冰窖裏爬出來,讓人覺得若多問一句就有可能會被凍僵。
可是這位姓席名丹的主持人還真有點膽量,麥克風一轉居然對準麵冷如冰的男人,不怕死地問出坊間流傳的一則緋聞。
“隼,聽說你們專輯第三首歌‘找一個’是指你和黎飛兒正打得火熱,她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
兩道似箭的目光直射而來,透著冷冽的溫度“想節目開天窗就繼續問下去。”
“呃!嗬……別害羞嘛!說一說你對這則流言的觀點,人家女孩子都大方承認了,你好歹做出適當回應,不要傷了人家的心。”
俊男美女的結合可說是一椿人人樂見的美事,雖然有數以萬計的芳心為此而碎了,但唯美的畫麵絕對值得成為經典。
“我不認識她。”一言以蔽之。
席丹故作驚訝的張大嘴。“你怎麼會不認識黎飛兒呢!有人目睹你們親密的進出某飯店,辟室幽會一整晚耶!”
“那就把那個人找出來,我要挖掉他的眼睛。”一說完,隱千眠立即起身走向後台,讓措手不及的主持人及工作人員怔愕不已。
不能說他耍個性,“隼”的個性向來偏冷,不想開口非逼他開口便是自找苦吃,屹立歌壇多年,由他口中吐出的句子掐指可數,少得都快搞自閉了。
當他走出攝影鏡頭前,尷尬苦笑的席丹隻好力挽狂瀾,把矛頭指向看來較好溝通的“藍”,語氣偏向辛辣地穩住一線主持人的麵子問題。
隻是“狂”團體走了一人,剩下的那一個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同進退的“藍”微笑地和席丹握手,三十分鍾的訪談濃縮成不到十五分鍾。
這下子,現場轉播還真是沒法再延續下去,導播隻好緊急進廣告,暫時拖一下時間。
“嘖!你就不能稍微忍耐呀!老是把場麵丟給我應付,你不會覺得難為情嗎?”唉!一點都不懂得體諒別人的辛勞。
冷瞟一眼的隱千眠逕自換裝,戴上寬邊的墨鏡,不理會身後嘰嘰喳喳的麻雀。
“好好好,你臉皮厚不知羞恥,可憐我皮薄肉細的受你牽連,這會兒人家不曉得又會說我們有多難搞,多難伺候,短短幾分鍾就搞得人家灰頭土麵。”明天的報紙肯定精采了。
韓少恩取出口袋的煙正想點燃,一隻霸道的手強行攔截,性格地夾在兩指中央,嘴一湊,噴出白色煙霧。
電視台對他們相當禮遇,辟有專屬的休息室,還有餐點供應,除了少張舒適的大床外,幾乎是應有盡有,包括隨傳隨到的服務人員。
不過門一關便是他們的天地,未經允許不得擅入,他們才得以輕鬆地做自己,用不著虛與委蛇地周旋在眾人之間。
“難搞的是你。”他韓少恩才是真正的龜王,凡事以滿分為標準。
“是,我難搞,可是多虧你這張不笑的死人臉擋在前麵,沒人看得出我才是那個處處找人麻煩的挑剔精。”黑鍋有人替他背,為此他深感慶幸。
其實他早就看那主持人不順眼了,老愛開黃腔又言不及義,對漂亮女生動手動腳也就罷了,連長得奶油味重的男生也不放過,蹭呀蹭地假藉訪問名義上下其手,一下子搭肩,一下子手往屁股上擱,摸得很淫穢。
所以他故意使眼色要他去碰釘子,好早點結束乏味的訪談。
“不過你偶爾也要為自己發聲,不要它把發言權往我身上推,你和黎飛兒那檔事鬧得沸沸揚揚,要不要透露點火辣情節呀!”韓少恩曖昧的笑著,眼一眨像要替他隱瞞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太閑了嗎?”一頂黑色的嬉皮長發往頭上戴,隱千眠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偽裝成來錄影的特技人員,一頭亂發遮蓋住大半張臉。
“時間上的確不緊湊,拜你所賜。”有他這“通情達理”的夥伴在,一連串的宣傳行程都能縮減一半。“你的專長是得罪人。”
韓少恩雙手一擺,手心向上,擺出施恩的嘴臉,意思是“若沒有我,你早被各大綜藝節目的製作人亂棒打死,還不過來感謝我的大恩大德”。
“錯,是他們太煩人。”他做音樂不為嘩眾取寵,是被陷害。
冷眸一斜,他看向自以為風流的自大狂,輕嗤一聲。
“喂!隼,你真要開溜呀!不多留一會兒?”真賊,老用這一招脫身。
“難道你想等長舌南。”他們的經紀人。
南永邦,號稱演藝圈最悲情的經紀人,因為他為人“溫和”,絕不會因一時不快而大吼大叫,痛斥一番,讓旗下藝人感到壓力。
可是,他最厲害的是柔情訴求,一件事可以重複再重複說上一百遍,內容一樣卻沒有相同的句子,念上兩、三個小時不間斷,足以將人逼瘋。
“喝!你走慢點,別丟下我一人,我可不想獨自麵對管家公……”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特地為他們準備的後門,長腿一跨十分沉穩,昂首迎向刺目陽光。
隻是沒料到神通廣大的歌迷居然會聚集在出口處,一見到未做任何偽裝的“藍”便一擁而上,尖叫連連地索取簽名和合照。
而有先見之明的隱千眠頂著浪子頭快步通過尖叫部隊,頭放低彷若路人,從容地離開電視台。
不過老天爺在做事往往出人意料,他才打算鬆口氣將頭一仰,印著鉛字的紙張就朝麵部飛來。
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頭上的假發突然被扯下,露出“隼”的麵容,一道莽撞的身影以五體投地的姿態趴在地上,小腿後勾地呈現滑稽的撲倒畫麵。
隱千眠的眼微微眯起,視線從印有小鹿斑比的白色棉褲,移到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沉寂近三十年的心狂亂的跳動,好像胸口有道火烙封印瞬間龜裂,碎成千片。
夢裏的那道身影,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