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詫異地說道:“祈先生的個性如何,我比你更清楚,你太善良了。”他不理解怎麼會有人認為祈上寒是紙老虎。
善良?她好久沒被冠上這個字眼。“醫生,你看走眼了,要是他真的凶狠,剛才就算不開槍,至少也要賞我兩拳,哪像他吼兩聲就沒下文。”
這倒也是,不過……“你還是太大膽了,女孩子就要溫柔婉約點,這樣才能找到好婆家。”他勸說著。
天呀!都什麼時代了,他還活在中國裹小腳的年代。吉蓮感到不可思議。“多謝醫生你的善言,我的追求者遍布全世界,不勞你操心,現在地男人都迷戀像我這樣的女人。”所謂男人的弊病,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她愈是冷臉以待,他們愈是緊咬不鬆口,步步相隨。
“是嗎?”張醫生不信地眯著眼。“對了,我該看看你的腿,是哪個醫院哪個醫生治療的?”
“萊斯特伯恩博士。”她把享譽全球的醫學博士搬出來,而他正是她的主治大夫。
“伯恩博士?”那個外科及腦科權威?“以他的醫術,實在用不著我多此一舉。”他自知自己及不上伯恩博士的醫學素養。
“本來就沒事,大概再過個幾天就可以拆下來了,麻煩你多跑這一趟。”對於老人家,吉蓮一向抱持敬意。
“沒有的事,我是先去看了天小姐,然後再過來看看你。”他感慨同樣是美麗女子,卻有天壤之別的個性。
天小姐?難道是那個昏倒的白玉娃娃?雖說是無意,但是在道義上,她還是挺過意不去的。“你說的那位大小姐,是不是下午暈倒的那位,長得很像洋娃娃?”
她自己更像洋娃娃,張醫生不好意思當她麵直言。“是的,就是她。”
“她還好吧;怎麼那麼不經嚇?”吉蓮覺得她真應該養在無菌室裏供人欣賞。
“天小姐從小體質就弱,一點小感冒就容易並發支氣管炎、肺炎的,怎麼醫都醫不好。”連他都自歎無能。和她同體質的女孩,隻要長時間用心的調養,通常很快地就會恢複健康,惟獨她,怎麼調理怎麼補,還是一副瘦巴巴的羸弱貌。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禮貌上,吉蓮覺得自己該去探望一下,順便致歉。
“不,不行。”張醫生急著阻止,她不怕祈先生發脾氣,他可膽怯得很。“呃!我的意思是她還在休息,不宜見客。”
“怎麼?怕我傳染怪病給她不成。”怪哉,看他急得滿頭汗,又不是什麼大事,她想,隻是探病嘛!
“不是這樣的,是祈先生吩咐……啊!我什麼都沒說。”他連忙捂著嘴搖頭。
“哼!他還防著我,怕我會殺人放火不成?”她誤會他的意思,以為祈上寒處處防著她。
張醫生見愈描愈黑,幹脆坦白說道:“你錯怪祈先生了,他是怕你腳傷走不動,會再受傷。”
“哦!是這樣嗎?”她挺懷疑這個說詞,祈上寒看起來不像是個細心的男人。“對了,我想洗個澡。”
看看她的腳,張醫生點了點頭。“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找個人幫忙。”
“不用了,沒有問題。”她早習慣舉著一隻腳淋浴。
“那好吧!我先出去。有事就大聲叫,外麵的人會聽到。”他有一點不放心。
“放心,小小的洗澡還難不倒我。”她向他保證。
☆☆☆
“啊——”
長長的女人尖叫聲從三樓的男主人臥室傳來,害得祈天盟的兄弟們麵麵相覷,接著有誌一同的往上跑,當然在二樓喝悶酒的祈上寒也不例外。
“發生什麼事,紅頭發的,你在哪裏?”祈上寒緊張地在房間找尋,後麵跟著擠進一堆人。
“誰在尖叫?”文易虔慌忙地問。
“誰被謀殺了?”於仲謀擺好了架式,四下尋找被害者。
高賦一副看笑話地說:“是不是有人被強奸了?”當然犯人是那個眼冒火花的男人,而被害者是……怎麼不見紅發安妮?
“不要說廢話,快把那個紅發妞找出來。”祈上寒下令,擔心地想,人怎麼會不見了?誰那麼大膽敢在祈天盟內擄人?
隻見一群人在二十坪大的房間找來找去,連床底下都趴下去看,更可笑的連衣櫃裏的抽屜也被拉開。
“啐!那麼大個人藏得進去嗎?”高賦非常不耐地敲了敲文易虔的腦袋。
他揉揉腦門,非常委屈地說:“也許她練了軟骨功,因為縮了進去,太高興才尖叫。”他異想天開地胡謅。
“你縮給我看呀!除非她變成巴掌大的洋娃娃。”高賦覺得他有夠白癡,那個抽屜連一條腿都塞不進去。
“一時判斷錯誤嘛!你幹麼大聲吼我?”文易虔當然知道藏不了人,隻是想看看能不能乘機抓點老大的小秘密。
“因為你笨、欠吼。”他那點小心思,難逃高賦的法眼。
“夠了,你們不要吵,都給我安靜。”祈上寒似乎聽到一絲極微的咒罵聲。
“一群該死的笨蛋。”這咒罵的聲音雖然極微小,但是在寂靜的室內仍能聽聞,大家的眼睛一致移到浴室那扇門。
“她在……洗澡嗎?”文易虔不確定問道。
“也許內急上廁所?”高賦也猜測地道。
“說不定撞到頭。”於仲謀也說出他的看法。
祈上寒連問都不問地想扭開門鎖,但門被反鎖,於是他一個側撞,硬生生地把門撞開。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愈來愈小聲,近乎耳語,因為眼前的奇景教他詫異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浴池裏有一隻手拉著毛巾,卻連壁上的銅杆也順便拉了下來,另一隻手壓在一團亂發之下。吉蓮完整的那隻腿非常幸運地卡在杆子下,全身覆著一堆一堆的泡沫,包括那頭紅發和長著雀斑的臉,惟一沒濕透的是高舉的殘腳。
她浸泡在浴池裏,整張臉隻露出一張不停吐氣的嘴,拚命地想使自己往上浮。
“沒……沒看過人出……醜呀!”她吐掉白泡沫。“快拉我起來。”她快溺斃在浴池裏。
“喔!”祈上寒登時恍然大悟地立刻“拯救”她。“你想自殺嗎?”他悶悶的忍著笑。
“非常幽默,下次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她沒好氣地抹去臉上的泡沫,勾著他的脖子站直。
“我記得浴室裏沒有泡沫沐浴乳,你的泡泡……從哪裏來的?”他偏過頭看見少了一大半的刮胡膏。
她愣了一下,然後低頭吐出一大串混雜著多國語言,難以入耳的髒話。“你欺負我是外國人,故意買這個看起來像沐浴乳的東西來拐我。”她看著那瓶刮胡膏,覺得真的很像她在法國名店買的那一種沐浴乳,甚至連味道都十分相似,隻除了文字上的不同。
祈上寒知道她有些惱羞成怒,但是看在她那麼淒慘的份上,就不與她計較。“你的中文程度不是很好,怎麼沐浴乳和……刮胡膏都分不清?”他好笑的幫她拂去頭上的兩團泡泡。
“天要下紅雨,我有什麼辦法?”她總不能說自己粗心大意,隨手就拿來一用吧!
天下紅雨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他無法理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完成進行式,還是結束?”
“我懷疑你的智商程度是零,答案就擺在你麵前。”吉蓮指指被泡沫掩蓋住的身體。
“我也很懷疑他的智商。”一個不解風情的幹笑聲,不懷好意地在浴室門口響起。
這時,祈上寒才懊惱的驚覺後頭站了一堆看熱鬧的兄弟,個個麵露趣意的看著他們倆,雖然泡沫蓋住她的身體,但是泡沫下可是一具成熟且赤裸的胴體。
“你們看夠了沒,統統給我出去。”他移移身子,擋住外麵不安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