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出了大事,並且有關沈嬪。
來不及在此多做停留,燕薑看了林思齊一眼,見他神色與自己一樣,決定即刻回宮。
找來花月坊的下人讓她們安置好柳岸,燕薑留了信給徐行等人,自己則與林思齊一道趕回宮中。
回程路上她如坐針氈,心中起伏不定。明明前幾天見沈嬪時她還一切安好,怎麼兩三日的時間就出了事?
而且,還偏偏是她不在宮裏的時候?
“你的手下沒打聽到具體是什麼事嗎?”
輕搖頭,林思齊神色凝重道:“隻說燕王忽然派人將整個梨尚閣圍了起來,具體原因卻是不知。不過來人說似乎有看到太醫院院首被傳入內,所以我想……是不是她的孩子……”
忽然伸手抓住林思齊,燕薑的眼底蘊起一層焦灼和痛苦,幾乎快崩潰道:“別說了……不會有事的,她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誰能了解她曾失孩子的痛苦?那種硬生生從身體抽離出一部分的感覺讓她心有餘悸,所以她才害怕,怕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會在沈嬪身上重演。
一路快馬加鞭,待行至宮門口的時候,燕薑掀開簾子卻見有人已經等在那兒。心中莫名一驚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然而身後林思齊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張,稍安勿躁。
深吸口氣定住心神,燕薑握著林思齊的手跳下馬車。二人相攜走近一看,發現等在那兒的竟是西涼殿守門的宮女——如月。
見到燕薑出現,如月明顯鬆了口氣。然而很快她又像想起了什麼,急忙上前幾步呼道:“公主您可回來了,沈嬪那兒出大事了!”
燕薑蹙眉神情嚴肅,“到底是什麼事兒?還有,你在這兒幹嘛?”
“公主,奴婢是專門在這兒等您的……”如月說著,湊近幾步到燕薑耳畔,“沈嬪娘娘的孩子沒了……”
心中一緊,燕薑目光驚懼看向如月。見她並不似說謊,這才不可置信般地後退幾步。
索性有林思齊在身後攬住她,燕薑抬頭看著,緊咬下唇,那神情仿佛是快要哭出來一般:“沒了……又沒了……”
何時見過燕薑這幅樣子,林思齊震驚之餘卻不忘輕撫她後背安慰她的情緒。事實上從他的角度來說,沈嬪在這個關頭懷孕並不是萬全之策,甚至很有可能給燕薑這一方增添一個弱點。
他相信燕薑一定明白這個道理,但沒想到她表現得竟比當事人還要高興。他更聽聞燕薑還曾告誡過沈嬪各種需要小心的事宜,如此種種讓他不解,燕薑為什麼會對這個孩子如此看重。
原以為她是有自己的打算,比如說想利用這個孩子防止沈嬪反叛之類,然而此時此刻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林思齊這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她是真得替沈嬪高興,也是真得想留下這個孩子。
可是……為什麼?
然而沒給林思齊絲毫詢問的時間,在這當口忽然從朱門後湧出幾名太監和侍衛,瞬間便將三人圍了起來。
突變的氣氛讓燕薑回過了神,她與林思齊對視一眼皆在對方麵上看到了一絲警惕。而這時從朱門後再度走出一個人,先是對著燕薑二人做禮,後輕咳一聲道:“奉陛下之命,請公主去梨尚閣走一趟吧!”
這個時候請她過去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燕薑腦中飛快運轉,幾乎下意識就猜到理由是什麼。她長出口氣瞥了身邊的如月一眼,見對方正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眸中冷冽滑過,二話不說抬起手就給了對方一巴掌!
“混賬東西,沈嬪娘娘出事你不趕緊跪在佛祖前替她祈禱,竟跑到我麵前來亂嚼舌根!真是該死!”
情況突變倒讓所有人都愣在當場,最先反應過來的自然是林思齊。他急忙上前按住燕薑一副“不要動氣”的樣子,輕彎腰身就聽燕薑低語道:“此事有詐,半個時辰我若不回來便靠你出麵。”
說罷,一把打開林思齊的手臂,她側向劉全道:“劉公公,我這宮女太不懂規矩,著實該罰。不如我先將她打發去刑司院,再……”
“這件事兒就不牢公主費心了,陛下有令,連這丫頭一起帶去梨尚閣。您就先請吧!”
本還想借此機會將如月支走,不料劉全這番話更是讓燕薑篤定了心中想法。不再有異議隻瞥了林思齊一眼,燕薑轉身,向著梨尚閣的方向走去。
身後跟著太監和侍衛,這本該風光無限的事此時做起來卻像過街的犯人般讓她渾身不舒服。沒多會兒就到了梨尚閣門口,劉全示意她稍等片刻,進去通報後才讓她入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