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沈嬪就把管理後宮需要的印章跟冊子送去給了蕭皇後,聽她自己回來後說起蕭皇後假模假式的樣子以及身旁蕙答應的冷嘲熱諷,那種侮辱真是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燕薑不得已又是好一通安慰,雖然這種事在她自己看來並沒什麼要緊。
蕭家人的脾性就是喜歡踩低別人捧高自己,且因著在之前的交鋒中吃癟多次,所以眼下這種行為她完全可以理解。她甚至覺得蕭皇後沒有親自出馬隻派了蕙答應在旁明顯是已經收斂了,顯然對於燕王日漸暴戾的性子,她還是選擇了一條穩妥之路。
不過那也隻是在麵對沈嬪的時候,燕薑相信如果是在麵對自己,蕭皇後定然不會放過一絲一毫機會。
因著這些日子跟沈嬪緊密籌劃,燕薑對林思齊那邊淡了許多,不由惹來他不少埋怨。
這一日恰好無事,且柳岸在小廚房又做了不少點心,燕薑便邀了林思齊與沈嬪一同前去禦花園賞花品茶。因著眼下季節入秋,天氣也逐漸轉涼,清風拂麵不由讓前幾日的糟糕心情得到緩解,再加之淡茶香糕點綴,總算連沈嬪都露出難得的笑意。
沈嬪坐在一旁瞧著林思齊故意與燕薑爭搶糕點的模樣,眼中不由露出羨慕的情緒。她輕呷口香茗緩緩放下,托腮瞅著瞪來瞪去的二人笑道:“三殿下準備何時把我們燕薑娶回家啊,她再過幾月就16了,好些姑娘在她這年紀都該當娘了!”
“去你的!”燕薑一把抓起桌上的糕點碎末灑過去,一邊埋怨,“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沒得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哎呦,你還會害羞了?”沈嬪打趣著,隨即看向林思齊,“三殿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應該知道該出手時就出手吧。你瞧瞧她這潑皮性子都是給你慣出來的,你就不怕再慣下去她都能上房揭瓦了?”
“要真能上房也不錯,省的我再另外花工錢找人修繕房頂。照你這麼說,我還真做了件好事兒!”
瞧著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消遣自個兒,燕薑著實無奈得很。不過比起前幾日來說,沈嬪的情緒有所好轉,因而為著這個原因,燕薑也寧願被她開玩笑。
畢竟說起來也是自己欠她頗多,每一次都拉她入局,讓她涉險。
隻可惜好時光來得太快也走得太早,半個時辰後就聽有宮人高呼“皇後娘娘到”來提醒他們三人,很明顯蕭皇後這次是有備而來。
算起來自己也有一個多月未曾與她直接碰麵了,燕薑斂眸順從做禮,在得到蕭皇後的準許後徐徐起身。目光微抬落在對麵人的臉上,妝麵精致,發髻整潔,金紅色的長裙將她渾身貴氣更是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的臉上絲毫都不見之前被禁足時的落魄痕跡,舉手投足間依然貴氣逼人。她狹長的雙目與燕薑清透眸子對視片刻,而後輕輕一笑:“薑兒,許久未見你,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在場的宮人哪一個不清楚她二人過節,在這個時刻都很有默契地將頭垂下。燕薑見狀不得不佩服蕭皇後身上的確有沈嬪和自己沒有的那種淩人氣魄,她笑了笑,眉眼上挑:“托娘娘的福,兒臣過得還不錯。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娘娘過得好。”
“本宮整日吃齋念佛、一心向善,自然是過得不錯。哪像你無事便往宮外跑,也老大不小的了,一點兒都不注重宮中禮儀。”
這下馬威給的極有技巧,聽似是在教導燕薑,但實則不過是諷刺她不懂規矩罷了。燕薑心中明白這就是蕭皇後想要的效果,自己若逞一時之快跟她來個口舌之爭,實在是沒有必要。
“娘娘說得是,薑兒自當聽從娘娘教誨。”
沒想到燕薑今日竟然如此乖巧,這讓蕭皇後不由得懷疑她是否葫蘆裏又賣著什麼藥。然而蕭皇後深思熟慮的確是應有行為,但一旁的蕙答應明顯就沒這般有腦子了。
她站在蕭皇後身後,一雙眉眼上下打量著燕薑身側的林思齊。作為蕭皇後親自挑選來的人,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必然是清楚的。
她眼睛很犀利地瞄到一旁石桌上擺放的糕點跟茶水,鼻尖發出一道細微的哼聲,便貼上蕭皇後身側低語道:“娘娘,公主光天化日就跟男子在此私會,也太過不妥了。這兒畢竟是後宮,讓一個大男人這樣直來直去……”
“私會?敢問蕙答應是哪隻眼睛長歪了,竟然把這當成私會?”林思齊原本聽從了燕薑早前的建議,並不打算趟這渾水,然蕙答應的話無疑是潑了他與燕薑一身髒水,這又怎能再忍?
“你也說了是光天化日,我們在此不過喝茶聊天,在你眼裏就汙穢不堪了?莫不是蕙答應見多了什麼汙穢不堪的事兒,所以看什麼都變了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