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著睜開雙眼,身體傳出的劇痛讓燕薑覺得自己仿佛已經不再活著了。目光從空蕩的床頂漸漸移至身側,一個人影正趴在床側小睡,而他身上的木蘭花香正在她的鼻尖縈繞。
心中莫名一酸,燕薑掙紮著卻隻動了動手指。然就是這一下動作卻將林思齊驚醒,他急忙坐直身子看過來,待看清燕薑睜著的雙眼時,整個人愣在那兒,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
“來人,快來人啊!薑兒她、她醒了!”
呼喊著將門外的人全部喊了進來,不多會兒功夫這不大的房間內就已經被填滿。
燕薑轉動著眼珠子環顧了一圈,除了林思齊外,徐行、柳岸、燕歌、莫子期、阿紅、沈嬪等等全都出現在麵前。心裏麵不知怎地就有些莫名的感慨,她的眼眶募得變紅,沒有說話,卻是流下淚來。
“怎麼了薑兒,是不是哪兒疼得厲害?”林思齊緊張得上前詢問,急忙回身看向阿紅,“阿紅你怎麼還在那兒站著,快點過來替她看看啊!”
阿紅應了一聲,擦了擦麵上的淚痕急忙上前把脈。燕薑這才意識到自睜眼到現在竟是沒有見過宮中太醫出現,照理說這根本不可能啊,也不知這群人到底用了什麼瞞天過海的法子,竟讓燕王對她的傷勢也不聞不問?
又或者是說,燕王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公主的身子已經沒什麼問題了,眼下隻需要好好休息,防止傷風著涼和感染,半月後就能下地活動了。不過至於她腹上的傷口……”說到這兒,阿紅麵有愁容,“恐怕是要結疤了。”
“沒事兒沒事兒,隻要公主能醒過來,多大的疤痕都沒事兒,我一定有辦法給公主遮住就是了。”柳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整個人麵上都是劫後餘生的驚喜。她看著燕薑好一會兒才察覺到不對勁,細想之下才道:“怎麼公主一直都不說話?”
“之前血脈倒流傷了根本,嗓子也出了問題。不過不礙事,柳岸你去把我放在桌上的藥箱拿過來。”
柳岸應了一聲急忙轉身去提,卻見徐行早已將藥箱拿了過來,直接放在了她的手上。阿紅伸手接過從中翻找了好一會兒拿出一顆綠色的藥丸,她一邊對燕薑說著可能有些苦,一邊吩咐旁人倒了杯水遞過來,喂燕薑服下。
一股清涼夾雜著酸苦在燕薑的胸腔中蔓延開來,她抑製不住地猛烈咳嗽幾聲,險些牽動了腹部傷口。林思齊急忙伸手將她攬住,一邊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輕壓她的傷口讓其不要受到影響。
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刻鍾,燕薑才長長出了口氣。她靠在床頭揚唇看向眾人,嗓子雖還有不適,卻依然開口道:“我沒事了,這次……還要多謝你們。”
她剛說完就見徐行忽然跪倒在地,他幾乎不敢抬頭去看燕薑,隻用一副很沉痛得嗓音開口道:“公主,屬下無能竟讓您身處險境……求公主懲罰屬下吧!”
隨著他所說一道下跪的還有莫子期和阿紅,這三人眼下是她手中最得力的助手,最主要的任務自然是要保護她不受威脅。
但燕薑卻隻輕搖了搖頭示意柳岸將他們全都扶起來,她的目光環視在三人身上,最後低聲輕語:“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一次不關你們的事。我反而還要多謝你們救了我,要不是你們,隻怕我現在也不可能活著。”
“公主……”聽燕薑這麼說,阿紅率先開口道,“你誤會了,救你的人……不是我們……是……”
不敢再說下去,阿紅卻將目光看向林思齊。燕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忽然覺得心中一滯,自打剛才開始她就有意避開林思齊的視線,倒不是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而是她不知眼下該以怎樣的情緒狀態去麵對他。
“我們找到您的時候,您的身子已經涼了。是我想起我爹曾有一個方子可以將剛死之人從閻王那兒拉回來,於是就去找了藥方。裏麵的用藥雖然複雜,但對兩大樓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可關鍵卻在最後一味藥上……”阿紅繼續說著,神情中帶了幾分猶豫,“是要陰陽相諧的人血作為藥引……”
不用阿紅繼續說下去,燕薑的心裏突然就明白了。陰陽相諧意味著一個人身體裏需要兩種屬性不同的血,而整個房間中符合這一條件的,就隻有林思齊。
而對方身上的陰性血液,也是自己曾在那山穀中時喂給他的。
抬眸將視線投了過去,燕薑與林思齊兩兩相視。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訴說,她不自覺輕輕攥住身上薄被,欲言又止,滿目惆悵。
見狀,一旁的沈嬪第一個反應過來。她上前擁著其餘幾人就往門外推,最後還不忘回頭道:“你們慢慢聊,有事再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