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受了太多苦,所以這輩子重活隻想將曾經受過的痛苦返還給那些傷害自己的人。她隻考慮了自己需要付出什麼來去複仇,卻沒想過複仇成功或自己在複仇過程中出了意外,林思齊會怎樣。
原本她是打定主意這輩子不要再觸碰感情,可當這個人站在自己麵前,他的一言一行,他的貼心照顧都一寸寸深入心中。
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林思齊這個名字已經刻在她這一世的生命裏,除非傷痛致死,否則便永不分離。
或許就是習慣了這種存在,所以在越來越多的接觸中,因為她內心篤定這個人不會離開,所以就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燕薑一向的手法就是喜歡利用自身誘敵,再悉數一網打盡。因為要除掉所有的人,所以心裏就存了與對方同歸於盡的念頭。
而這樣的念頭是最要不得的,她自己作為當事人並不清楚,可對於旁觀者的林思齊來說,卻是一種煎熬。
一個人快步走到林思齊房間外,她深吸口氣欲要推門進去承認錯誤,卻不料手伸至半空,就見翰墨一個人從一旁的拐角走過來。見到燕薑,連他都愣了一下。
“公主怎麼來了?”並沒有往常的尊敬,翰墨口氣有些冷地問道。
“我有些話……想跟林思齊說。”見翰墨態度不好,燕薑不由蹙眉,“他……”
“公主請回吧,我家主子出去了,並不在驛站。”強硬打斷燕薑的話,翰墨冷冷地說道,“其實我覺得公主您不必來這一趟,您的態度我家主子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您能自己做主,就不要再來招惹他了。”
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可日子這麼久,看著自家主子如此憋屈,饒是翰墨再好的脾氣也有些繃不住。
燕薑一愣,卻是沒有理會翰墨最後的那些話。她上前一把抓住翰墨的胳膊,有些焦急道:“現在城中這麼亂,他一個人去哪兒了?”
翰墨張了張嘴,卻在見燕薑的表情後什麼都沒說。任由燕薑就這樣抓著自己,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歎了一聲:
“你們主子的事原本輪不到我這個做下人的多嘴,隻是公主,我家殿下雖然平日裏偶有些小脾氣,可他對你真的是沒話說。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些年了,從未見他對哪個姑娘如此上心過,就連……”
話說到一半卻停住不語,翰墨也覺得有些頭疼,隻得慢慢推開燕薑的手:“我隻一句,如果您沒辦法坦承與共就不要再來招惹我家主子了,他真的挺可憐的。”
看著翰墨一個人進了門,燕薑終於腿上一軟,整個人都蹲坐在了地上。
這些日子以來的負麵情緒在這一時刻全麵爆發,燕薑頭顱低垂,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雙手手掌掐出了血痕。
也不知這樣一個人呆坐了多久,直到徐行來到院中,輕歎一聲將她抱起回到了房中。
失血過多加上心情抑鬱,燕薑一挨著床榻便沉沉睡去,臉色蒼白得仿佛要死掉一般。
直到第二天日落時,她才慢慢轉醒,隻是氣色依舊難看。
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可是當燕薑極力去回想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床前似乎坐了一個人,燕薑心中一動正要叫出那個名字時,卻被對方發現已經醒了,由此側過身子來。
滿麵笑意沉沉落下,燕薑一瞬不瞬看著徐行,良久隻抿了抿嘴。
“公主看到屬下似乎不是很高興,”徐行淡淡說著,將燕薑扶起靠坐在床頭,“可是屬下看到公主你醒來卻是很高興的。”
徐行第一次跟自己說這種話,燕薑先是一愣,隨後搖頭:“我沒有不高興,我隻是……”
“以為是三殿下嗎?”徐行遞過去一杯溫水,“他沒來,或者說從您昏睡到現在,他都沒有出現。”
說不失望是假的,燕薑緊握著茶盅,很久隻輕聲道:“我知道了,阿陽跟他母親怎樣了?”
“阿紅已經替他們看過,基本無大礙了。阿陽因為年紀還小尚且看不出什麼,不過她母親的情況好了很多,身上那些地方已經結痂,想必不用多久就能下床了。”
見燕薑神色似乎緩和了一點,徐行又小心翼翼地道:“隻是有件事屬下覺得應該告訴您。”
“是什麼?”心中莫名一動,燕薑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不等徐行開口,卻見房門被人大力從外麵撞開。蕭祈一臉焦急地看著房中二人:“糟了,好多災民都衝著咱們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