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帝?
燕薑斂眸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憶起林帝的模樣,可惜那一次也僅僅隻是看了個側臉,並未正兒八經地打量過這傳聞中的皇帝。
隻是林帝不一向都將朝政要務交給林後以及林思睿處理的嗎,怎地眼下會親自站出來,並還為了自己跟林思齊的事修書給二哥?
“燕宮裏的眼線是不是都已經撤得差不多了?”良久,燕薑突然抬頭問道。
“自從陛下登基以後,子期便將燕宮中的大部分眼線都撤出了,隻留下一小部分用於跟陛下彙報咱們的行蹤用。這一次由於事出突然,陛下要求子期將宮中所餘暗線全部分派出去尋找咱們的下落,所以眼下倒是沒有能直接派得上用場的。”
聞言燕薑隻是噤聲片刻,覺得事情的關鍵還是出在那封國書上。暫且不說二哥是一旦決定了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性格,單是從林後方麵的反應來說,這封國書很有可能是背著她發來的。
自然是明白林後的意圖,從她一開始的手法燕薑就深知對方想要的是天下大亂的局勢。雖然並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麼能力可以操控亂作一團的整片大陸,但林後的目的恐怕就是分化重組,然後自立為王!
如此一來二哥發兵討伐林國對林後來說自然該是一件好事,又怎麼會給林帝修書言好的機會?
除非,林帝與林後之間的關係並不如外界所猜測的那樣一邊倒的局麵,這其中很可能還有她尚未挖掘出來的關竅。
“莫子期現在已經在路上,就靠你先跟燕城的負責人聯係吧。讓他安排幾個眼線混入燕宮,務必將林帝所寫國書的內容帶給我。切記,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二哥知道,如果途中他察覺了,就趕緊撤退!”
徐行聽此神色略有不解:“主子是想……”
“我這條命本就是撿回來的,除了複仇我什麼都不想做。但你也深知林國的那幾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前路艱險,說不定何時就會與他們同歸於盡。既然最後的結果都是死,又何必再把燕國牽扯進來,再讓二哥傷一次心?”
自從掉落懸崖後,燕薑的性情也逐漸變得越發偏激,根本不給自己留任何一條退路。然而即便這樣在她心底也還是有想要關心和珍惜的人,這裏麵重中之重的除了他們這些曾經跟隨她的人外,便就隻有燕歌了。
徐行明明知道燕薑心中所想,可再一想到此行的艱險,忽然就覺得力不從心。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辦。”少傾他也隻能點頭應下,這是燕薑的決斷,沒人可以更改得了。
哪知轉過身還未離開院子就見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進了內院,見此,徐行臉色一沉便怒道:“放肆的東西,竟敢私自闖進內院,活得不耐煩了嗎!”
由於燕薑身份特殊再加上她當時情況並不好,是以在邊遲羿將他們安排於暢園居住後,除卻徐行外沒有任何一人可以隨便進入內院。自然,那些伺候的小廝也隻敢私底下猜測院中主人的真正身份,卻沒人敢冒死觸犯麵前這辱殺手般男人的要求。
小廝還未張口就被徐行一把提起摔了出去,眼見著刀光一閃,幾乎嚇得快要尿了褲子!而就在這時,卻聽內院一道清冷的女音緩緩道:“好了徐行,先問他有什麼事吧。”
徐行冷哼一聲顯然尤不甘心,手中長劍一揮就用劍尖直指麵前男子:“說!”
這大起大落讓那小廝呆愣了好半天,才急忙起身跪在地上哭訴道:“爺饒命,爺饒命啊!小的真不是有意要闖入後院的,隻是、隻是前院突然來了個貴人,什麼都不說就要往裏闖,咱們真是攔都攔不住啊!”
話音剛落便聽前院傳來幾道嘈雜的聲響,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說法一般。徐行聽著臉色越發難看,揮手先讓小廝退下,然後才看向燕薑:“主子,這……”
“迎客吧,能忍這麼久才出現,她也的確不容易了。”燕薑說著便起身,與徐行一前一後慢步走到前院與後院的交彙處。
此處早就亂作一團,從遠處看去就見一身著淡青色裙裝的婦人正被一群人圍著。倒是不知婦人說了什麼,那群暢園的小廝全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不敢冒犯卻也不敢讓開。
女子滿目焦灼似乎還有些憤怒,見此情景又不好繼續往裏衝。忽然,她驀地抬頭就見另一邊的廊簷下站著一個湖藍色的身影,她瞳孔猛地收縮,下意識便開口:“你……”
名字到了嘴邊卻又叫不出來,她看著逐漸走近自己的女子,發現對方與自己所想並不是同一個人。
或者說,並不是同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