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經曆了一次打擊……”到這,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蔓蔓立刻明白,他口中的打擊是指今天給她戒指的女人。
“我……後來我回國,徐程想開店,我告訴他,我想開一家餐廳。”
“你想自己做菜?”她驚訝得合不攏嘴。搞了半天,原來每天衣著光鮮的沈家熙,他真的想當一個廚師。這一回,包裏的戒指徹底遺忘。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不是,”家熙微笑,“做菜是我的興趣,不過我並不打算就此深造。我開餐廳是因為,想提供美食,僅此而已。”
“……”
“當然,我告訴家裏,我的目的是賺錢。然後,我和他達成協議,如果餐廳成功,他不能強迫我空降沈氏。”
“你的餐廳……失敗了?”她隱約記起來,家熙曾經開過一家店,拿一串英文字母作的招牌。
“失敗了,因為一次錯誤的投資。”
“對不起。”她主動握住他手,停一小會兒才帶著幾分歉意說,“我是不懂,投資什麼的,幫不上你的忙。不過,你是不是希望,再開一家餐廳?”
“不希望。”沈家熙很平靜地搖頭,“因為我已經確定,沒有所謂錯誤的投資。餐廳開不下去,是因為他。”
“啊?”
“我爸爸。他很有手段,你不會明白的。”說完他喝了一口葡萄酒,“他一直沒有涉足餐飲業,因為他很清楚,我興趣所在。”
羅蔓蔓很震驚,沈家熙這麼說就像沈偉良根本不是他父親,而是他父親的仇人,“可是你怎麼確定?誰告訴你的?”
他猶豫一下,“她。”
“他?徐程?”從他略顯遲疑的表情和不時閃躲的目光,她一下子明白,那個“她”究竟代表誰。
蔓蔓咬了嘴唇問:“你相信她的話?”
“我相信證據。”
“那你有沒有求證?”
“有。”
“所以你確定……可你有沒有想過,家熙,她為什麼告訴你。”羅蔓蔓幾乎已經肯定,對方的意圖用四個字就足夠形容,不過顧及老公的顏麵主要是他的心情,她沒有直說。
沈家熙說:“我知道。正是我知道,所以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你明白了?”一連串的“知道”以不同組合鋪天蓋地朝她襲來。蔓蔓頭暈了一下,把自己理解的四個字代入其中,發現家熙和她理解的如出一轍。她霍地站起,從沙發處拿過皮包,打開,摸出那枚幾年前定製的戒指。
“今天我碰見她,她讓我把這個轉交你。她說這是你晚上落在酒店的。”直到這時,沈家熙才恍惚過來,為什麼蔓蔓強調,要飯後再談。這個問題解釋起來的確影響食欲。
“不可能!我說過,戒指我早丟了。”他拿起戒指,低頭仔細檢查內圈,緊貼指腹的位置刻有一個英文字母:S。
家熙指著S解釋:“我說過,當時定製的戒指刻著對方名字的首字母。如果我的戒指還在,那上麵的字母應該是大寫的J,她的才是S。”
“我知道,所以我沒生氣。”她把戒指放在家熙的酒杯前,撇撇嘴說,“你定製的,現在物歸原主。”
沈家熙也不含糊,把戒指很幹脆地丟進了垃圾桶,然後轉過頭,“現在可以吃飯了?”
他最終也沒找沈偉良進行所謂的父子之間的敞開心扉的交流。主要是家熙在未進行溝通前已經預料出了全部結果。其中之一就是把關於正籌劃收購的連鎖飯店的計劃無期限擱置。小學時,他在乎的是父母是否喜歡自己剛學會的點心;初中時他已經清晰意識到,父親是絕對不喜歡自己那些所謂多餘的理想,沈偉良希望自己有賺錢的意識;高中他開始逐步接觸投資回報率,沈父把這個詞甚至與學識掛鉤。按他的話講就是,讀書絕對是一種投資。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投資是進步的前提。交朋友等於積累人脈,是一種投資;談戀愛是投資,結婚也是投資。嚴格來說,沈家熙並不讚同父親的看法,不過也不急於反駁。主要是沒有反駁的資本。有時候,再聲情並茂的解釋也比不過戶頭上一個機械的數字。數據從側麵反映一個人的實力。所以他決定,等某一天他的成功超越對方,他才會明確表示自己的立場。在那之前,他所做的隻是創造成功的條件。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利用這份不懷好意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