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碰我!?啊!!!”他的沉默,讓她陷入瘋狂,不斷的對他又推又踢又錘,“要我的時候,就算我反抗,你也要!!不要我的時候,你誰扔就扔!!我是什麼?啊!!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啊!!”
他將臉別到一邊,始終沉默。
從撫慰建立的感情,最後一定會變成憎恨。
她為他做得已經夠了!
“說啊!!混蛋!!你給我說話啊!你閉著嘴巴不吭聲,你算什麼男人!?我都低聲下氣,我都不要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你以為我不難過嗎?你以為我不在乎嗎?你以為我就那麼墮落嗎!?”哭喊捶打得以寧悲痛萬分,小手抓緊了他的襯衫,腦袋弱弱的垂下,“……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我努力了……我找不到,真的找不到對你除了喜歡以外其他的感情……我不願意就這樣算了……我不願意……”
為什麼要讓她愛上他?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變得都不是她了?如果是以前的她,她一定會選擇逃跑,一定會聽他的話。可是,做不到了。
“……我……嗚,我隻是把你當……當成我的男人……而已……”
靠在他胸口的頭頂,她微微顫抖的肩頭和哽咽的抽泣,讓他緩緩的抬起了手臂,卻始終沒有辦法碰她。
是愛。
肯定的。
可是,怎麼愛?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在有血緣關係的情況下,他應該要怎麼去愛?不愛,所以可以在一起。尋求一份安慰,所以可以在一起。如果隻剩下愛了,那麼,如何在一起?
在那麼多關於“愛情”的書裏,那麼多教人如何去愛的書裏,唯一沒有的就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如何去愛?
“夠了。”收住了幾近崩潰的情緒了,抓皺了他襯衫的小手鬆開,“抱歉,我隻是情緒失控而已,現在好了,沒事了,不好意思,對你大吼大叫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會了,我保證。你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傷害你自己的話了。”聽夠了她一個勁兒的道歉,就像是故意的自我虐待似的話語,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不是你,是我。該說這些的人,是我。”
“我去睡了。”她扯出苦笑,隻覺得很冷。
“……你的辭職,我按下來了。等你處理完你的事情,回來上班吧。”
“好。”轉過身,向著臥室走去,才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下來,“你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就是我一廂情願的以為我所有做的決定都是為你好。而你,和我以前一樣,一廂情願的以為是為了我好,卻忘記了,到底對方想要的是什麼?越是害怕失去的東西,往往就是最先失去的。”
深夜,數道閃電劃破了夜空,轟鳴的雷聲此起彼伏,而屋子裏卻是靜悄悄的。
放輕了動作緩緩的按下門把,推開了臥室的門。
一片漆黑,隻能借著閃電的光芒,看清楚側身睡在上麵的人兒。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縮成一團,身子在被單下顯得單薄而孤獨,斷斷續續的抽噎,每一次都牽動她的全身,肩頭抖得更是格外的厲害。
他靜靜的站在門口。
他想,她在被單下麵無聲的哭泣,因為他的推開,她努力的壓製著自己不讓抽噎聲音傳出來。
男人的手指抖了抖,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曾經立誓不讓她因為自己難過,現在,他親手打破了自己的誓言,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愧疚感讓他有一種去撫慰她的衝動,想要抱住她告訴她,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千倍一萬倍的痛苦來換取她現在的難過。
強抑製住自己,再度收了手,將房門輕輕的關上,將一室的黑暗留給了她。
邁步離去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冒出了她說的最後那句話:“越是害怕失去的東西,往往就是最先失去的。”
他要失去她了嗎?失去她了,他還剩下些什麼?讓她從不願意到現在不顧一切的人是他。到現在,依然義無反顧的愛著他,除了她,還能有誰!?
是不是……所有的幸福,都像是光彩奪目卻又脆弱不堪的水晶,經不起輕輕的磕絆,不經意之間隨時都麵臨分崩離析?
為什麼他們兩個就像對調了角色一般,曾經不顧一切的人是他,而現在卻變成了她?
拳頭攥得死緊,甚至還發出了“格格”的聲音。
“我都低聲下氣,我都不要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愛是什麼?
沉默的坐在沙發上,點燃了香煙,掏出手機選擇著號碼,無意間看到了嚴肅的號碼。
那個遊戲在花叢間的花花公子,對於關文濤無法說出口的話,曾經隻有對嚴肅說,而嚴肅也沒了。
不由的想起了嚴肅曾經的對話:“嗬嗬,犯賤哪。”
“犯賤?”
“嗬嗬,誰叫她們愛我呢?愛我的話,會心甘情願作賤著自己,委屈著求全,自然而然就犯賤了。可惜的是她們運氣不好,遇上了我這麼個不懂愛和憐惜的人,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犯賤了。其實,我也蠻想兩個人一起犯賤,當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也來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