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部第十七章(下)(1 / 2)

一月末的北京夜晚,飄著紛紛揚揚的大雪。 我和阿蕨都穿著厚重的紅色羽絨服,易景軒笑稱我們看上去就像兩隻憨厚的紅色北極熊。 剛說完就被阿蕨搶白:“你這比喻簡直太不恰當了啊,有紅色的北極熊嗎?有如同我們一般可愛的北極熊嗎?”易景軒趕緊搖頭,甘拜下風。

其實他真的是個挺好看的男孩。 我看過他們係和我們係的籃球比賽,他打大前鋒的位置,打法凶狠又不失風度,技術嫻熟,很少犯規,投籃命中率超高。 那場比賽他一人獨得30多分,為他們係最後的勝利立下汗馬功勞。 我也看過他在我博客裏的所有留言。 我在博客裏從來不寫私人日記,隻貼一些近日的文章。 他仔細看了我所有的文章,要向我證明他是可以闖進我的世界的。 他還不知道從哪兒加了江昕昀的QQ號,在QQ上與她大談其談,向她求助。 昕昀告訴他,林麟的孤獨與敏感,沒讀過她文字的人,定是無從了解,但是你現在讀了她的文字,她若無心,仍是不允許你插手她的孤獨。 昕昀的這番話使他無比困惑,卻並不服輸。 昕昀倒是不止一次地建議我試著接受除了許夏以外的男孩,可是昕昀,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這件事,我沒辦法,因為我連自己的心都不聽自己的話。

我們坐地鐵去西直門的沸騰魚鄉。 那是我在北京唯一喜歡的餐廳。 我用了近四年的時間,也無法使吃慣川菜的嘴不再那麼挑剔,沒有辣椒的生活簡直黯淡無光。 阿蕨與我有相同的嗜好,提起沸騰魚鄉就來勁,但這可苦了在東北長大的易景軒,用他自己地話說,是舍命陪君子。 我和阿蕨可不管。 誰讓他心甘情願舍命相陪啊。

從地鐵口出來,雪花依然漫天飛舞。 我穿著細細的高跟靴子,剛邁出第一步,右腳便重重地扭了一下。 阿蕨趕緊扶住我,神情緊張:“怎麼回事?穿這麼高的鞋子,就應該隨時挽著我啊!快試試右腳還能不能動?”我輕輕動了動右腳,鬆了口氣。 沒有上次嚴重,隻有輕微的疼痛感。 行動沒有問題。

易景軒不由分說地蹲在了我麵前。 我愣住了,慌張地拒絕:“我沒有扭到,可以走路,阿蕨扶著我就行了。 ”他像沒有聽到一樣,不肯起來。

阿蕨推推我:“好了大小姐,你別嚇我了行不?你的右腳可是定時炸彈,你剛扭了一下,誰敢讓你走路啊?我不扶你。 你讓他背。 ”

最後我妥協。 我伏在易景軒的背上,他在雪地裏走得穩健有力。 他的脊背寬闊而厚實,我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空空蕩蕩。 那不是記憶中的那個脊背,不是那個連天空中都漾滿了愛地冬季。

易景軒。 你不是許夏。 任何時候,都不會是。

接下來的寒假。 是畢業前最後的一個寒假。 我回到了淩縣。 媽媽其實也和我提過考研的事情,她說一切尊重我的意思,如果我想考,想繼續上學。 一定支持我到最後。 而我也並沒有欺瞞她,我更希望可以早日工作,積累一些經驗,今後若是還想重返校園,再作努力。

回家的第一天,媽媽在切菜,我在一邊淘米,她像是無意地說:“寒假前我去桐州參加一個教改會議。 中午跟你舅媽一起去逛街時,你猜我碰到了誰?”

“嗬嗬,媽媽你還賣關子呢,說吧,哪個帥哥呀?子誠叔叔?或是別的老同學?”我並沒有在意。

“還真是個帥哥呢,叫什麼來著,就是高三那年你腳摔傷了之後,背著你上上下下的那個男孩子呀。 什麼什麼夏?”

“許夏?”我停止了手裏地動作。

“對對對。 就是許夏。 他也還認得我,和我打招呼。 說是剛從學校放假回來。 ”

“他家搬到桐州了?沒跟我提起過呀,下回我問問他。 這還真巧哈,能在大街上碰到我朋友。 ”

“是呀,我想了半天才叫出他的名字,還挺不好意思呢。 他也挺不好意思的,他旁邊那個女孩也不好意思,兩人本來牽著手呢,看到我就鬆開了,哎呀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打完招呼就趕緊走了。 ”媽媽說起勁了,菜刀在菜板上切得咚咚響。

“停停停!你說什麼?什麼女孩?”我感覺到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一看就知道是他女朋友啊。 那孩子長得還挺漂亮,兩人看著挺順眼的。 當然了,還是我女兒最漂亮了,媽眼中誰也沒你乖”

“嗯,這我當然知道啦。 ”我勉強地笑著,和媽媽打哈哈。

許夏。 我完全不會想到,因著一次巧遇,這個消息竟然是從媽媽口中得知。 站在原地的那個人,原來隻有我,糊塗得快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下)

林麟在北京找到了工作,並且找到了多年未聯係地文清和洪亮,這讓青花高興不已。 她知道這孩子心中一直以文清為榜樣,想在北京立足,如今夢想漸漸起步,林麟高興,她當然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