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替換下燃盡的熏香,輕聲道:“主母很是開懷,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王靖之微微點頭,放下書卷道:“她願意放棄一身功名福祿,隨我遠至東萊,我卻有些不忍心。”
:“郎君這是什麼話,能與郎君在一處,長久廝守,主母樂得如此呢。”
他微微搖搖頭,他要給她最好的,不能讓她有一絲委屈,才不負她托付終身之情。
想起她,他唇角不自覺的變換著,忽而想起她初見時故作風雅的模樣,覺得可愛,想起她多番拒絕,自卑又自傲,眸光又變得有些複雜。再想起並州城院琴簫相合,金陵城門口決斷,往事種種,每一幕,都是她。
他斜倚著軟榻,眸光看向窗外,前所未有的自由,前所未有的放鬆。他終於可以卸下所有的枷鎖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琴聲,琴聲滿含著離別的不舍,又充滿了對新生的喜悅,琵琶聲音清越如同玉珠落盤,默契的與琴音交相輝映。
他眯著雙眸,終是委屈了她。
夕陽西下,竹林七賢與楊毓揮別,他們不舍今日的離別,更期待下一次重逢。人常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然而這樣互相以性命相托,以真心相待的感情,又豈是“水”之一字能夠描述的呢?
七人聽從著楊毓的話,分別回去家鄉,相約三年以後,東萊山再見。
剛才辭別了竹林七賢,楊毓心中有些悶悶的,獨子在客舍的庭院中坐了許久。
王靖之隔著窗戶看見她神情落寞,心中不舍又難過,踏著舒緩的步履下了樓。
他手拿著一件披風,來到她身邊,輕柔的為她披上。
她略有些驚訝:“郎主。”
王靖之微笑著攬著她的肩膀:“若是不舍,我先去東萊山安頓,你可再緩緩的過來。”
楊毓垂眸微笑著,將他的披風攏了攏,道:“郎主可記得在聊城時,我曾被羽弗慕擄去?”
:“記得。”
楊毓繼續道:“那時羽弗慕身邊的副將戚風的夫人,曾經勸解我,女人便應做一朵嬌花。我卻回答,還未遇到讓我安心做嬌花之人。”
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緩緩的道:“如今,我卻想做嬌花了。”
王靖之緩緩的,緩緩的揚起笑容:“好,我的阿毓做嬌花,我便做侍花人,照顧你一生。”
:“好。”
人生,有得必有失。
這個人,以前她要不起,如今,她不但要的起,而且要的很硬氣。
他的患得患失,讓她很開懷。
琅琊王氏生在門庭的玉樹,晉人口中的謫仙,是她的。
繾綣纏綿,流連眉目之間。
水郡,北府軍一戰俘虜了胡人兩萬餘眾,一些主將押送回金陵處置,其他的兵士遣送到邊疆逐回部族。這邊前燕鄴城岌岌可危之際,事情生了突如其來的轉變。
王靖之一行人行至交趾邊境,聽聞漢人楊堅率十萬胡軍起義。
楊毓和王靖之不由得各自沉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