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紅顏薄命之五(1 / 3)

小荷住院療傷期間,柳青山雖然因為男女之別沒有能夠留在小荷身邊照顧她,可是,他天天都要抽時間來醫院看望小荷。小荷覺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倒是楊三河每次看到柳青山來看望小荷,就喜的心裏直翻浪花。柳青山一來他就讓所有人都出去,為他們創造一個說悄悄話的機會。柳青山一走,她就追問小荷與他敞開談談了沒有?然而,不知為何小荷卻總是含糊其辭地說:“談什麼談!”

楊三河以為小荷不好意思張口,就著急地說:“閨女,你要不好意思問,就讓爹問問他好不好?”

小荷聽如此說,麵容上的甜甜微笑立刻被濃雲厚霧般的惆悵和迷茫替代了,她癡癡地望著潔白潔白的屋頂,久久地沉默著,沉默著……

此時此刻,小荷心裏像漲潮的海水一般風卷著浪花,潮湧潮落著。

她何嚐不想把這層窗戶紙戳透了,而且,當她依偎在柳青山的懷抱時,平時很難出口的話,此刻很輕易地就可以脫唇而出。可是,她沒有。為什麼?她不愛柳青山嗎?不是,柳青山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深愛的男人,在柳青山之前,這位天之驕女根本就沒有對誰動過心,柳青山之後,她也更沒有愛上過誰。那她為何還不伸手接住這送到身邊的唯一愛情呢?不是小荷不想得到,而是不能這樣去得到。是誰阻礙她這樣做?不是別人,卻正是小荷自己。到底為什麼呢?小荷傻嗎?小荷崇高得連愛情也願意施舍給別人嗎?

不,小荷既不傻也不是崇高得連愛情也願意施舍。小荷深深地知道,隻要自己一開口,也許就能夠把已經失去的愛情攬回到懷抱裏來,可同時,另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就會失去家庭和親情的溫暖,小荷即使從此獲得了幸福和美滿,這種幸福和美滿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也許,她可以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不顧一切地投進愛情的懷抱,然而,另一個現實卻像一條枷鎖一般絆住了她的手腳,使他朝愛情的殿堂邁不開腳步——

自從被車撞傷之後,人人都告訴她隻是受了一點皮肉傷,的確是這樣嗎?每當小荷想問個水落石出的時候,誰都告訴她:是這樣。然而,小荷從回答者的神情中以及含含糊糊的言詞裏,感覺出恐怕未必。既然隻是皮肉傷,為何左下肢還要盔著石膏,難道皮肉傷還用得著盔石膏嗎?小荷不是傻子,她已明確地感覺到不但不會隻是皮肉傷,還不會是輕微的骨折,如果傷勢不重,大家就不會對她隱瞞傷情了。

如果,自己傷好之後變得連路也不能走了,自己與柳青山的愛情經得住一輩子艱難與挫折的考驗嗎?如果,剛剛得到的愛情又因自己的身體得而複失,那自己不是既傷害了別人也幸福不了自己嗎?這樣的傻事,楊小荷能去做嗎?

想到這許多,小荷對滿懷著期望的爹說:“爹,我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做主吧。”

說完,擔心爹仍要絮絮叨叨的勸解,幹脆用被子把頭一蒙,睡過去了。

光棍們更是輪番不斷地來看望小荷,每次來的時候,總要買上許多好吃的東西,而且,要一個比一個買得多,深怕自己在小荷麵前丟了麵子。小荷呢,自從了解到驚蟄和夏至打架是因為惦記上了自己的幾萬元獎金的情況之後,他們這種攀比著買東西的行為就更加使自己從心裏反感和厭惡。幾次想讓他們把買來的東西都提回去,看看他們一個個越來越老邁的模樣,又實在不忍心這樣做。可是,臉上總難有從前那種親熱友好的麵容了。光棍們以為小荷受了傷當然不會有好臉色,所以,並沒有一個人多想什麼,還是像從前那樣對小荷親切得願意把心肝肺都掏出來的樣子。

令人憂心的是,小荷的傷情恐怕真的像小荷猜測的那樣不容樂觀,看看住進醫院都快一個月了,大夫仍沒有去掉腿上石膏的意思,每天大夫來查床,小荷期望著大夫能滿麵喜悅地說,去掉石膏吧,然而,好幾個主治大夫卻沒有一個說這樣的話的。小荷實在按耐不住了,急切地問:“大夫,什麼時候把腿上的石膏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