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什麼?她好像既清晰又模糊,因為她仿佛看到了卻又不敢確定看到了。然而,僅僅是這樣一個模糊的印象,就足以把她的神經拉緊得像一根快要崩斷的繩子。
她找哇找哇,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終於象是得到大赦一般鬆了一口氣。可就在她要放棄繼續尋找的時候,卻又突然瞧見了那個不速之客的影子,立刻又緊張得什麼似的,一伸手抓住了一把秀發,一根一根地搜索著……終於,她切切實實地看到了那個不速之客,手指顫顫抖抖地伸過去,惡狠狠地捏住它用盡全身的力氣拔了下來。
她把這個不速之客狠狠地捏在手指間,淚水無聲地流淌起來。她想,這是上天有意向自己透露什麼信息,還是要過早地懲罰自己?想了半天,答案卻是不得而知。
一根白發的出現,令她感到迫切而嚴重,她應該更加意識到優美的體態很快就會無情的離自己而去,而且,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回來。所以,她更加緊了孤芳自賞的腳步,幾乎,一有時間就坐到穿衣鏡前,看著自己發呆……
可是,就在這時候,柳青山卻撥響了她的手機。
那次,小舅子在村口截住小荷鬧事時,柳青山正在外地,所以一點也不知情,回來聽說後,立刻就把家裏的鍋碗瓢盆全摔了,責問妻子:“為何讓自己的弟弟欺負小荷?”
林小芳壓根就不知道弟弟找小荷的事情,於是眼裏含著淚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去找小荷的事情。”
柳青山不相信地用鼻子哼了一聲,說:“你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找小荷鬧事?”
林小芳無話可說了,隻是懊悔不該向弟弟訴說自己的苦衷。
柳青山一怒之下,搬起被子去了公司,臨走時丟下一句話:“這輩子甭想著回這個家了!”
在公司獨處的日子裏,柳青山思來想去,覺著無論如何也該與小荷好好談談了,這回他是下定了解決婚姻問題的決心。而且,想好了具體一步步解決的辦法,而這第一步就是與小荷談清楚。
然而,小荷看到是他的手機號,卻不由自主地想:什麼事情?
小荷想,也許他是想好好與自己談談,也許是問問父親的病情如何,要不就是隨便與她說說什麼話。可是,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想接聽他的電話,此刻的小荷,不願意因為任何人和事,擾亂了自己的清靜,包括柳青山。
於是,她按斷了電話。
可是,接著又響起來。
她一狠心接著又按斷了,可是接著又響起來。
如此反複了五六次,鈴聲還是倔強地再次響起。
小荷猶豫了一下,終於接聽了,問:“什麼事情?”
對方說:“小荷,我們無論如何也該好好談談了!”
小荷想,好好談談,談什麼?感情的事情,現在這種狀況還有心情和條件談嗎?不知為何,她既強烈地企圖走近柳青山,又十分害怕走近柳青山,也許,等這世上隻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走近柳青山是最合適而美好的了。他畢竟是她一生唯一深愛的男人,可是不知為何走近他的欲望越強烈,心裏“不能夠”的高叫聲就越響亮。
她覺著自己與柳青山之間有一道道無法攀越的高山峻嶺相隔著。
如果酒精肝繼續發展下去,怎麼辦?小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