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真慌亂拉起她,幫她拍盡身上黃土,輕聲安慰道:“姐姐不要這樣,能與姐姐相識一場也是我的福氣,以後,請姐姐把對我的那份恩情留到王爺身上,他···他若是有苦悶的時候,還煩請姐姐守在他身邊,不管他是生氣,冷臉發脾氣,姐姐都不要嫌棄他,一定要陪在他身邊,陪伴他,寬慰他,如此,妹妹就再也無憾了!”
說到最後,綺真的聲音不覺哽咽起來,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連忙轉身登上馬車,悶聲道:“你們都快回去吧,不要再送我了!”
而花枝與吳媽坐來的馬車裏,一個人默默的呆坐著,聽到綺真對花枝的囑咐,他偽裝起來的的堅強瞬間瓦解,雙手顫抖著想去拉開窗簾再看她最後一眼,可是,他又怕自己一旦看見她,會不顧一切的帶她遠走高飛。
直到鑫國的隊伍走出去好遠,洛恒才從馬車裏出來,站在高高的山崗上,望著綺真離去的方向,久久矗立不動······
馬車徐徐向前行駛,一路走來,離祁國京城越來越遠。
一路上,越到後麵,路旁的景物越發淒涼,房屋倒塌,積雪封路,官道上出現越來越多的難民,而官道的兩旁,隨處可見病死凍死的百姓,屍體就隨便倒放在路邊,沒人管,更沒人淹埋。
每每看到這裏,綺真心裏都不由發涼,下車歇息時,她悄悄的問鑫國的使臣,為何會出現這麼這樣的狀況?
鑫國的使臣告訴她,因著前不久鑫國與祁國開戰,死傷了無數百姓,也迫使許多百姓無家可歸,四處流浪乞討為生,加上最近連續不斷的大雪,更是讓無家可歸的難民們雪上加霜!
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鑫國使臣麵色一暗,麵色凝重的告訴她,因為災亂,鑫國與祁國交戰的臨界處,還發起了可怕的瘟疫。
綺真聞言一怔,麵上露出驚恐之色,她不由擔心起來。
鑫國使臣見她麵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連忙寬慰她道:“姑娘不要害怕,最多不過五日我們就可以穿過祁國邊境,到達鑫國了,在下會吩咐跟隨侍候的人打起十二份的精神,小心沾染一切瘟疫的來源,斷然會讓姑娘安然無恙的到達鑫國的。”
使臣知道他們的太子對綺真的看重,所以,雖然如今太子不在車隊裏,但他們更加不敢怠慢疏忽了綺真。
緩緩點點頭,綺真默默在心裏計算著日子,轉身上了馬車。
她回到馬車,並沒有看見香清在車內,不知去了哪裏?綺真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半個時辰後,香清歸來,隊伍又再次啟程出發了。
綺真看了眼滿臉紅撲撲的香清,遞過手巾讓她擦汗,柔聲叮囑道:“附近一帶都在鬧瘟疫,你下車透氣,不要走太遠了。”
香清微微一笑,乖巧的應下了。
第二日傍晚,綺真一行到達了一個小鎮上,這座小鎮似乎沒有受到戰亂的禍害,百姓的日子過得很正常,雖然也有不少難民,但這個小鎮上還能尋到幹淨整潔的客棧。
綺真一行人,已有好幾天沒有好好投宿歇息了,看到此地的客棧,使臣們立刻包下客棧撥了最好的客房讓綺真住下。
連續趕了好幾天的路,馬車搖晃得人全身像要散架一樣,綺真舒服洗浴過後,換上幹淨的衣裳,就倒頭睡下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其他人都吃過早飯,而香清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綺真肚子餓得哇哇叫,隻得走出客棧去街上買吃的。
離客棧不遠,就有一個賣包子的鋪子,綺真眼前一亮,歡喜的跑過去,一口氣買了五個大包子。
買好包子拎著往回走,突然她停下腳步走不動了。
隻見不遠處的路邊,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子顫巍巍的跪在路邊乞討,這麼冷的天,兩人身上衣衫隻穿了單薄的一件破舊麻布外衣,老人與小孩都凍得麵色青紫。
隔得老遠,小孩的眼睛已看到了綺真手裏拎著的包子,一雙眼睛巴巴的盯著,嘴巴不停的咽著口水,骨瘦如柴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向前傾斜,小小的模樣甚得可憐。
想也沒想,綺真拎包子徑直向他們走了過去,笑吟吟的把手中的五個包子全遞到了小孩子手中。
小孩子突然看到麵前一下出現這麼多包子,高興得眼睛真發亮,接到手裏,二話不說就往嘴裏塞,一旁的老婦人卻感激的給綺真叩頭,“謝謝姑娘菩薩心腸,我的孫兒已二天沒沾油米了!謝謝姑娘發善心!”
老婦人說話的當兒,她的孫兒已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個包子,他來不及吃第二個,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大群乞丐,個個眼巴巴的望著他手裏剩餘的包子。
小孩年紀小,人卻機靈,眼看人越來越多,趕緊死死把包子護在胸前,躲到了他奶奶的懷裏。
綺真生怕其他乞丐為了搶奪食物發生打鬥,連忙起身跑到包子鋪,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把包子鋪的包子全買下,悉數分放給了其他乞丐。
眾人都有了吃的,都興高采烈的離去,那包子鋪的老板,見綺真一口氣買下他那麼多包子,同時也感念她的善心,把自己留下當中飯的兩個包子拿給綺真,笑道:“姑娘買了一早的包子,自己還沒顧上吃一口,來,這兩個包子送給姑娘吃罷!”
綺真正要推辭,突然聞到包子散發的香味,心裏一動,高興的接過來,向老板道完謝就回客棧了。
剛吃完包子,香清也回來了,她嗅了一下鼻子,問綺真:“姐姐吃了早飯嗎?”
綺真嗔怪道:“你一大早跑哪去了,也不見個人影,現在倒記起我來了!”
見綺真心情不錯,香清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這麼多天來,綺真總是不多言語,一天下來,都是在一個在怔怔的發呆,眼神空洞虛無,她這個樣子,看在香清眼裏,不由為她著急。
如今難得見她開心起來,香清歡快的和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心想,姐姐終於放下祁國的一切,不再鬱鬱寡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