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名震天下的洛王爺,有膽有謀,本宮今日倒想看看,你為了那個賤人還能幹出多出格的事。今日,你若當著天下人的麵,新手弑母,本宮倒承認你是本宮的好兒子!”
淳宛太妃一頭銀光閃閃的白發在大紅蠟燭的照耀下閃出鋼針一般的寒光,美豔的雙眸在看到洛恒眼神中的流露出的不忍時,不覺更加胸有成足的篤定洛恒會再次聽從自己的安排,折服在自己的威逼下。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皆以為洛恒隻能重新回到喜堂上,不管他心裏多怨恨自己的母妃,他都不可能當著天下人的麵親手殺了自己的母妃。
聽到太妃咄咄逼人的話,洛恒怒極而笑,他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淳宛太妃,眼眸中寒光四射,冷冷道:“要論狠毒,試問天下又有幾人比過你母妃你?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放過,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是拿什麼做的,這麼狠!這麼絕!”
說完,想到已故的孩子,想到客死異鄉的綺真,洛恒的臉色瞬間蒼白如同死人,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和最珍惜的孩子,都被他的母妃毫不留情的奪去生命,他的心口瞬間劇烈的疼痛,全身仿佛要撕裂一般的難受,無數的腥甜瞬間湧上喉嚨,他狠狠的望著一步步把他逼向絕境的母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把身上的大紅喜袍染得更加鮮豔。
眾人驚呼出聲,書清見狀,撲嗵跪到淳宛太妃腳下,苦苦哀求道:“娘娘,您可憐一下王爺吧,他···他···”
淳宛太妃冷冽的眼神看不到一絲溫度,她漠然的從書清自邊走過,在洛恒麵前穩穩站定,掏出雪白的絲帕,輕輕的幫洛恒擦盡嘴角的血漬,慈祥的在洛恒耳邊罷道:“本宮要掌握屬於本宮的一切,包括你,所以,就算死,也得聽從本宮的安排。”
她重新踱回主位上坐下,看了一眼麵如寒霜的洛恒,向呆愣在一旁的喜娘丟了個眼色,讓她們去扶起癱倒在地上的姚木馨,微笑著向眾賓客道:“剛才發生了點小狀況,很抱歉驚擾到各位,現在,一切繼續!”
看熱鬧的賓客們都自行回到席位上坐好,等著看洛恒與姚木馨接下的拜堂。
仿佛一切又恢複正常,剛剛的鬧劇似乎從來沒發生過。
洛恒麵如寒霜的看著太妃沒事人似的張羅著一切,袖中雙拳捏得‘咯咯’響,眾人都以為他最終還是聽從了太妃的話,不再吵鬧著離開,一個個在心裏感歎太妃的鐵腕手段,隻有一旁的姚木彥感覺到了不對勁,相識這麼多年,他敏銳的在洛恒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影子,他心中暗道不好,連忙上前去阻攔。
眾人隻見眼前紅影一閃,堂上的燭台不知怎麼的竟到了洛恒的手中,他飛快的卸除了燭台上的蠟燭,‘噗’的一聲悶響,燭台上的鋒利的尖釘已對著自己的胸口刺下······
飛身而至的姚木彥拚命去搶救,卻還是來晚了一步,尖釘已刺入洛恒的胸口,鮮紅的血液沿著喜服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濺出了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這一下,殿內的眾人徹底驚住了,殿內一陣慌亂,驚呼聲、喚太醫的、桌椅碰倒的聲響亂成一片,連洛榕都坐不住,上前急切道:“皇叔何必如此激烈?”
姚木彥急得臉色發白,連聲高呼讓人去請崔大夫過來,他見洛恒竟然要去拔胸口的燭台,驚道:“王爺,萬萬不可隨便拔出尖釘,等崔大夫來了再說!你穩住心神,千萬不可再激動動氣!”
雖然洛恒剛才那般對自己的妹妹,讓姚木彥心裏很難受,但他轉念想到妹妹背著大家對綺真做過的那些事,連帶他心裏也對綺真與洛恒產生了愧疚,他知道,他並沒有理由去怪罪洛恒,相反,看到洛恒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敢於如此付出,他在心裏無比的敬佩他!
殿內亂成一團粥,洛恒嘴角溢出一絲殘忍的冷笑,毫不在意尖釘給自己帶來的傷害,他一直冷冷的看著坐在高堂上一臉震驚的母妃,不去理會周圍人的驚慌失措。
周圍慌亂成一鍋粥,母子倆卻一直冷冷的對峙著,淳宛太妃的手緊緊抓著椅背,麵上強忍著讓自己不要亂了方寸,但眼底流露出來的慌亂卻是無法遮掩的。
洛恒冷冷的望著自己的母妃,胸口的鮮血不斷往外湧,臉色蒼白如紙,冷冷開口:“我的命是你給的,但它卻不想成為你的傀儡,任由你一直擺布,所以,我把這條命還給你,這樣,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洛恒冰冷的話語凍住了一直強忍鎮定的淳宛太妃,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要讓洛恒聽從自己的安排早日登上皇位,但,若是連他的人都沒有了,還拿什麼來當皇帝。
淳宛太妃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她顫巍巍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洛榕麵前,突然一個耳光扇在他臉上,淒厲喊道:“不孝的忤逆子,為了一個女人,你何至於要這樣?何至於啊!”
這一記耳光仿佛用盡了淳宛太妃所有的力氣,她似乎瞬間蒼老一般,無力的從洛恒身邊踱過,身子趔趄蹣跚,似乎馬上就要倒下。
身邊的人要去扶她,被她推開,灰心喪氣道:“去幫我收拾東西吧,現在就送我去昭英寺。”
姚木馨已徹底被洛懷的舉動驚呆,她跌倒在地,蜷縮到一旁,不敢置信的望著一臉絕決的洛恒。
待看到太妃也要走了,好好的一場喜宴鬧成這個田地,眼看都要成為喪事了,她‘哇’的一聲哭出來,她知道,自己徹底被洛恒拋棄了,今日將是她一輩子的笑話和過不去的陰影。
崔大夫背著藥箱飛奔而來,讓人搬來椅子讓洛恒坐好,小心的察看了洛恒的傷口,跳到嗓子眼的心在察看到傷口後,稍稍放回,還好,尖釘沒有刺中心髒,可是,離心髒的位置也不到半分的距離,同樣很凶險。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道:“王爺,在下立刻幫你把燭台拔出,過程可能會很痛,也···也會很凶險,望王爺辛苦忍受一下。”
走到門口的淳宛太妃聽到崔大夫的話,不覺間停下了腳步。
血流得太多,洛恒嘴唇都白了,他‘嗬嗬’一聲冷笑,滿不在乎道:“你快動手吧,我還要急著趕路!”
崔大夫當機立斷,讓姚木彥幫忙穩住洛恒的身體,他一咬牙,克製雙手的顫抖,用力拔出了洛恒胸口的燭台,鮮血頓時洶湧流出,洛恒死咬緊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音,隻是全身止不住疼得發抖。
崔大夫立馬撒上止血的藥粉,接過書清遞過來的紗布,幫洛恒小心的包紮好。
一連串動作下來,崔大夫都處理得很好,他看了一眼幾乎痛暈過去的洛恒,叮囑道:“王爺受了這麼大的創傷,不宜再趕路勞累,有什麼事,等傷口愈合了再說!”
洛恒等崔大夫包紮好,已迫不及待的起身,他掠過眾人經過淳宛太妃身邊時,目不斜視,聲音冰冷刺骨:“母妃在昭英寺安心理佛吧,無事不要再回京城了!”
眾目睽睽之下,洛恒絕然離去,留下一殿呆愣住的賓客,大殿一時靜寂下來,隻剩下姚木馨哀哀的抽泣聲,賓客們搖搖頭,一個個唏噓不已,感歎好好的一場婚宴就變成了這樣。轉眼,也走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