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
麥穗兒坐在一家偏複古的咖啡館內,靠窗。
碟片內哼唱著一首老英文歌曲,《昨日重現》,她偏頭望著街頭路人,有些情不自禁在難得悠閑的春日裏發起了怔。
直至視線裏突的出現一抹明藍色。
隔著玻璃櫥窗,兩人對視而笑。
目光追隨著喬儀,看她走路帶風富有節奏感的繞門而入,等落坐在她對麵,麥穗兒微彎腰把腳畔裝有衣物的袋子遞過去。
喬儀接過,不太在意的放下,翻起了菜單,頭也未抬問,“可以呆多久?”
“下午空著,原先要上課的孩子有些發燒,改了日程。”
“那敢情好,趁機休息休息,陀螺也需要暫停。”放下菜單,招來服務員,喬儀點了甜點,以及奶茶咖啡。
麥穗兒輕笑,纖細的手腕靠在木桌,托著下巴,眼睛忽的璀璨起來,認真望著她道,“可我一想到即將解脫,就不想停下來,總希望再快些。”
“快快快,快完了身體空了有什麼用?”嗔責了一記白眼,喬儀想起來問,“昨兒翻譯的工作怎麼回事兒?聽你說感覺有貓膩似的,受委屈了?”
“沒。”搖頭,麥穗兒神情寡淡的挪開手腕放下,靠在沙發背,無力道,“你知道合作對象是哪家公司麼?‘sweetdream’!”
“真的?擦,這麼牛,早知道多找那群德國佬要些酬勞就好了!不還有簽約儀式麼?你可以伺機多談談……”
扁嘴,麥穗兒抿了口清水,懶懶道,“SD那邊有帶翻譯的,應該不會再找我,而且,我也不想去。”
詫異的望著對麵無精打采的女人,喬儀難以置信的挑眉,“輕輕鬆鬆就往口袋裏進錢的工作,你不一向最歡喜了麼?”
是啊!這樣的差事誰不歡喜?
關鍵一點都不輕鬆啊!
光麵對那張臉她就渾身不自在,好像冰冷冷的蛇陰寒的朝她不斷吐舌信子般的感覺,這錢她哪掙得下去?
思及此,麥穗兒神色就不耐厭倦了起來。
眸露不解,喬儀當真稀罕得厲害,“sweetdream又怎麼?總覺得我被你繞糊塗了,你不是一直在那兒兼職,曾經不還想進他家做設計師?按理說昨兒的工作為你量身定做似的,你……”
“我上上周就沒去SD賣場了。”甜點茶飲一一上桌,麥穗兒用勺兒挖著甜點,慢慢往嘴裏喂,語氣有些蔫。
這下更匪夷所思了。
喬儀問,“不人傻錢多?怎麼不去了?”
驀地嗆了下,麥穗兒猛拍了拍胸口。
關於人傻錢多,原先不就是句玩笑話麼?
她擦了擦嘴,嘴角下撇,錢是多,但人真不傻,從來就不傻。
麥穗兒抬眸,胸腔團了股氣焰,努力言語平靜道,“發生了些事,有些複雜,我前陣子不拜托你幫我幾個朋友找工作來著,他們本來和我一起在SD工作,結果被我給無辜連累下才失掉工作的!”
“……”納悶的眯眸,喬儀試探問,“得罪人了?”
“嗯。”
“誰啊?”
“顧長摯。”
“啪嗒”一下,攪拌湯匙從半空一下掉進燙熱的咖啡裏,頃刻濺出好幾滴灑在桌麵。
足足愣了半晌,喬儀伸出食指,顫抖的在半空衝她點啊點啊,恨鐵不成鋼道,“麥穗兒你是不是傻?本想說一般的中高層花點錢了事,可你語不驚人死不休是不是?你好歹從小有接觸過名流外圈,沒聽說過顧家?不知道顧長摯這廝有多冷血變態啊?”
“我哪兒傻了?”不服的咕噥了下,麥穗兒煩躁的側了側身子,“最開始我也有低聲下氣,恨不得朝他五體投地了都。”
“那之後呢?”喬儀切齒道,“你就該把低聲下氣進行到底。”
“對他那種人低聲下氣壓根沒用。”
麥穗兒想起之前種種,更氣了,音量不由小小拔高,“他欣賞夠了我伏低做小的姿態又怎麼樣?他的血是冷的,對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渣滓來說,他不會把別人的生計當做一回事,一切決定僅憑心情,他就高高在上的俯瞰著,任由自己惡毒陰險的想法去給每一個人定罪,全天下誰都活該,就他顧長摯一個人清白英明,他以為他是誰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