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確切說十年,她已經十年都沒有離他這麼近了。
他有力的大手一隻抓住她的胳膊,一隻扶著她的肩膀,那麼真實的觸感,甚至隔著衣料,他掌心的溫度都那麼的清晰,溫熱的,頃刻間暖了她那顆冰冷了太久的心。
她知道,這不是夢,是真實的,他就在她身邊。
心跳不由得陡然加速,她一抬頭便撞進了那雙深如碧潭的眼眸。
她驚慌失措,卻又喜極而泣,眼淚拚了命地從眼眶裏湧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眼中的他變得不再清晰,她像犯了錯似的,飛速地抬起手抹去眼淚,聲音顫抖地叫出那個在夢裏叫了無數遍的名字,“寒……”
下一刻,她失控地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男人,雙臂用力地收緊,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身體裏,骨血裏,這樣他就跟她再也分不開,他就完完全全的隻是她一個人的!
蕭寒的手在半空中僵著,沒有放下,更沒有應景地抱住懷裏的女人。
男人終歸是比女人理智,即便是心裏這會兒如翻滾的海浪,可他卻依然能夠做到麵不改色。
他注定是辜負了這個女人,但是比起另外一個女人,那才是他這輩子必須要負責的,是逃不開的責任。
他說:“言溪,你先鬆手,有什麼話慢慢說。”
“不!”蘇言溪非但沒鬆手,相反卻抱得更緊,她再也不鬆手,絕不鬆手!
她哭著說:“寒,不要再丟下我好不好?我害怕。”
蕭寒的心底像是被尖銳的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硬生生地出了血。
他張開嘴,可喉嚨裏卻一陣苦澀,如同含了一顆剝開的檸檬,又帶著難以承受的酸味。
他清楚,如果他不那麼的固執,那麼她與他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她這麼的痛苦,在他懷裏哭成這樣,那麼驕傲的她此時卻哀求著他不要再丟下她,說她害怕。
那雙停滯在空中的手,慢慢地,朝懷裏這個顫抖的身體移動,一點一點的,猶豫著,卻又控製不住。
然而,那雙手還沒來得及碰到懷裏的人時,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是質問,更是生氣。
“蕭寒,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
“哥哥,你在幹什麼?”
手瞬間就停在了空中,距離懷裏的人不足兩厘米,那麼近那麼近,卻再也無法碰觸,這便是所謂的咫尺天涯吧。
下一秒,殘存的理智使得這個剛剛近乎失控的男人下意識地就推開了懷裏的女人,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幾乎從未有過的驚慌,那樣子就如同被妻子當場捉了奸情一樣的狼狽。
蕭寒從來沒有這麼的狼狽過,從來沒有。
那天的情景雲開看不到,隻知道從那天之後有一周她都沒有再見到蕭寒,正確地說聽到他的聲音。
蕭寒整整一周沒有回蕭宅,一開始兩天雲開也沒留意,想著他可能去出差了,可是到了第四天,她就有些……想他了。
有些感情來得很突然,猝不及防,一瞬間就在心裏生了根,長出了嫩綠的芽。
手機握在手裏,反反複複的猶豫著,像情竇初開的少女,想要矜持卻又控製不住的想見到那個人,在他的懷裏,貪婪地吸取溫暖。
電話最終還是撥了過去,但是那端卻無人接聽。
掛了手機,雲開自嘲地笑了一聲,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的貪婪。
他說不在乎她的過去,或許隻是不想給他自己添堵,而她卻可笑地想著,也許他是喜歡她的。
轉眼已經是半個月,蕭悅也終於出院了。
雲開以為蕭悅出院蕭寒即便是工作再忙也會抽空回來的,可她依舊錯了。
那天那通電話之後蕭寒也沒有給她回過來,她問過雪姨,蕭寒是不是最近很忙,雪姨歎了口氣說估計在出差,好一陣子沒回來了。
也許是真的太忙吧,忙得沒空接蕭悅出院,沒空回她一個電話。
哦,不,她於他來說無關緊要,他沒必要回她的電話。
“嫂嫂,哥哥怎麼沒來?”隻看到雲開一個人,蕭悅很不開心,眼巴眼望地看著門口,希望下一秒蕭寒能夠出現,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哥哥了,每次打電話他都說他很忙,忙完就回去陪她,可是這麼多天了,他還沒忙完。
雲開笑了下,“你哥工作太忙了,怎麼了?不喜歡嫂嫂了嗎?”
蕭悅搖搖頭,牽住雲開的手,嘴裏說著,“怎麼會不喜歡嫂嫂啊?很喜歡啊!”可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笑。
雲開聽出了這聲音的異樣,沒說什麼,司機和保鏢前後提著東西,她跟蕭悅慢慢走在中間,離開醫院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