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騰聽完後一陣子沒有說話,嘴唇緊緊地抿著,傅達知道,他這個樣子說明已經很生氣了,但沒有發火,說明他還有話要問。
果不其然,下一秒,蕭騰問:“你回到家到你打電話之間,隔了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出租車停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看了時間是零點四十分,從小區門口走到雲家門口,我當時走的速度不快,應該有15到20分鍾的樣子,我打電話的時候是……”男人掏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顯示他撥打急救中心電話的時間是淩晨一點五十一分零五秒。
蕭騰依舊沒什麼過多的表情,可是眼中的憤怒已經似浪潮翻滾,“也就是說你從知道雲小姐出事到你打急救中心電話你至少猶豫了整整五十分鍾。”
“我……”男人一時語結,心裏卻暗暗的在罵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誠實,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間他可以說是一點,或者一點多都行,他怎麼就這麼笨呢!
“五十分鍾,很好,很好。”蕭騰突然一聲冷笑,繼而對傅達交代,“請陳先生喝咖啡,記得好好招待,要店裏最貴最好的咖啡。”
傅達點頭,一點也不同情地掃了男人一眼,聲音清冷,“請把陳先生。”
男人很清楚這個咖啡他喝不起,而且即將要發生什麼事他也無法想象,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一個堅定而又急切的念頭,那就是趕緊離開這裏,離開這輛車,離開這兩個人。
他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也不怎麼喝咖啡,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陳先生請吧,我家少爺一向言出必行。”傅達推開車門下去。
“不,不用,真的不用……”
在蕭騰那殺人不見血的眼神下,男人推開車門下去,站在地上,兩腿不停地哆嗦,都要站不穩當。
“請吧,陳先生。”
男人戰戰兢兢地跟在傅達後麵朝咖啡館走去,然後在門口,有一人迎麵走出來,傅達跟那人交代了幾句,那人帶著男人進了咖啡館,傅達回到車上,沒有詢問,直接發動車,開往醫院。
蕭寒的電話在蕭騰剛到醫院的時候打來,蕭騰盯著手機屏幕呆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來。
“蕭騰,雲雲一直不接我電話,我要出院,你讓你的人都離開!”
“我剛從她那兒離開,昨晚上貝蓓在你病房被她正好看到,要是接你電話我才覺得奇怪!”
“哦。”原本是打電話來質問的,可是蕭騰幾句話便讓蕭寒瞬間偃旗息鼓,悶悶地垂下頭,“昨天晚上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也讓人查了監控,又問了貝蓓,她隻是給我擦身子,我跟她沒發生什麼……”話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聲音小得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
蕭騰冷笑一聲,重新抽了支煙點著,按下車窗看著外麵眯著眼睛抽了起來。
好一陣子才開口說:“那你跟雲開解釋呀,看她信不信。”
蕭寒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話,最後了最後來了句,“那她好不好?早上有沒有吃飯?”
蕭騰沒好氣地歎了口氣,明明跟他一樣歲數,他就比他早出生了那麼兩分鍾,怎麼他覺得大的不是兩分鍾而是二十年呢?
“你如果閑的無聊,找本書看看,別一天到晚的腦子裏隻有女人!”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敢說你一天到晚腦子裏不想女人嗎?”
“你給我滾蛋!”蕭騰掛了電話,扔掉手裏抽了半截的煙,推開車門下去,抬頭看了看天,依舊陰沉沉的,悶得人透不過氣。
走了兩步他又扭回頭,對車裏坐著沒下來的傅達說:“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少爺您也不要太擔心,雲小姐一定不會有事!”
蕭騰沒說什麼,抬步朝雲開在的那棟樓走去,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
上一次她要跳樓自殺,下麵有人接住了她,她逃過了一劫,這一次……
電梯裏除了蕭騰沒有人,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看到鏡子裏自己的眼中蒙了層水霧,他自嘲地笑了下,低下頭,抬手揩著眼睛,自言自語,“怎麼這麼沒出息,她又不是醒不過來了。”
重症監護室外無一例外的還是那三個人,蕭騰走過去,看了幾人一眼,“這裏交給我,你們都去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出了事要想著該如何解決,不是幹坐在這裏,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從今天開始我們輪流在這裏值班直到雲開醒來脫離危險,我白天沒事,我在這裏,晚上我要去蕭寒那兒,陳思辰你明天需要返校,不要讓我費口舌,剩下你們兩個,晚上如何安排,你們商量。還有,我得提前跟你們說好,蕭寒剛做完手術,這件事暫且不能讓他知道。”
三人都沒說話,但卻點了點頭。
“都走吧,還杵在這兒做什麼?趕緊走!”蕭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個個要死不活的,看著都心煩!”
鄭君傑先抬起了頭,站起身,看了看喬易和陳思辰,“走吧,我請你們吃飯,吃完飯我去公司,你們兩個都回去睡覺,今晚喬易你值前半夜,我後半夜過來,思辰明天返校就好好休息。”
兩人都點點頭,三人一前一後離開。
蕭騰望著走廊盡頭消失的三人,抬頭閉了下眼,陳鶴說小區的人都在私下議論說雲開作風有問題,家裏經常有不同的男人出入,他當時聽了還挺生氣,可這可不就是事實嘛!
有這麼多男人寵著她愛著她,雖然也有挺多煩惱,可是至少也是開心的對不對?她現在是沒有父母的孤兒,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還正膩在父母的懷裏撒嬌呢,可她卻是一個人,所以,他們這些男人寵著她愛著她不應該嗎?
鄭君傑是兄長,陳思辰是弟弟,喬易是同學兼好友兼合作夥伴,蕭寒是她的愛人,至於他,無關緊要的一個人而已,其實這樣幾個男人在她生命裏扮演著的是各色各樣的角色,少了哪一個似乎都是不完整的。
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那些無知又可笑的人羨慕嫉妒罷了,何必計較,何必在意。
想到這裏,蕭騰走到重症室的門口,看著裏麵安靜熟睡的女人,嘴角悄然勾起,雲開,你要趕緊醒來,不然的話等蕭寒出院了,這事兒可就真的紙包不住火了,你舍得讓他傷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