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擦了擦眼淚,仍舊擔憂地又問了一遍,“雲小姐,你真的沒事嗎?”
雲開眉梢一挑,抬頭挺胸,“我像是有事嗎?”隨即湊近童瑤,“幫我個忙,求你了。”
童瑤想了一下,點頭,“雲小姐你說吧,如果我能做到的我盡量。”
雲開再次瞄了眼門口,“一會兒我朋友來,你配合我,你也知道我這幾天天天吃白粥,吃得我現在看到白粥都想吐,我不想吃白粥了,所以我要嚇唬嚇唬我朋友,你幫幫我,不過你放心,不會出什麼事,我就是想換換胃口。”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麵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這聲音雲開認得,是蕭騰的,而且還不止這一個腳步聲,應該傅達也跟他一起。
她連忙站起身,對著童瑤小聲說:“你配合我啊,他們來了。”
童瑤也連忙站起身,臉上的表情可以用懵逼來形容,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配合,更何況這事兒如果鬧大了,可不是小事呀,萬一……
正要開口拒絕,來人已經到了門口。
蕭騰一雙手斜插在褲兜裏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提著保溫桶的小跟班傅達。
“雲小姐,午飯來了。”傅達揚了下手裏的保溫桶,“今天的午飯可是少爺親自下廚給雲小姐做的,來,嚐一下味道如何。”
雲開翻了個大白眼,哼了一聲,一臉的諷刺,“幾碗白粥誰不會做?難不成大米還能做出牛肉味?”
傅達的嘴張了張,明顯想說什麼,卻被蕭騰一起冷厲的眼神掃去,堵了回去。
蕭騰睨了眼低頭站在病床邊裝模作樣看記錄單的童瑤,清冷的聲音響起,“童護士可以暫且下班了,兩個小時後再過來。”
童瑤的頭倏地抬起來,掃了眼雲開,隨即連忙點頭,“是,我這就走。”
“童護士--”雲開急了,她怎麼可以丟下她不管?說好的配合呢?
“童護士,我的藥,你還是給我拿來後你再下班吧?”
“藥?”童瑤一臉的茫然,什麼藥?
蕭騰也皺起了眉,“什麼藥?你哪裏不舒服?醫生過來看過了嗎?”
雲開抿了下嘴唇,手放在胃口處,表情有些難受地說:“沒什麼大事,就是胃裏有些不舒服,我讓童護士給我去弄些胃藥過來吃一下,唉,沒什麼大事,不用叫醫生,童護士,你快去幫我弄些胃藥過來,謝謝了,胃泰顆粒就行,吃飯前衝一杯,一會兒還不耽誤吃飯。”
童瑤的一張臉皺成了苦瓜,身後站著的男人她雖然看不到表情,但卻清楚地感覺到那兩道火焰般的眼睛幾乎都要把她的後背給射出兩個大窟窿,再看眼前病床上靠著的人,裝得還跟真的一樣,黛眉微蹙,臉色不好,手捂著胃,真真的難受。
前麵龍潭,後麵虎穴,童瑤覺得自己不管選擇朝前還是後退,都是個死,閉眼咬牙,心一橫,豁出去了!
“童護士你怎麼還愣著呀,快去幫我拿胃泰顆粒吧,謝謝啦,我餓了,還等著吃飯呢。”雲開柔聲催促,眼睛眨巴了眨巴,以為蕭騰沒看到,其實她這點小伎倆哪裏能夠糊弄住蕭騰這隻老狐狸呢?實在是太天真可愛了。不過蕭騰卻沒有揭穿她,倒是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會怎麼做。
童瑤硬著頭皮點頭,轉過身沒敢看蕭騰就匆匆出了病房,剛走到門口卻聽到這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這幾天的接觸中她知道,如果說言語能殺人,這個男人絕對是代表。
“既然胃裏不舒服,還是叫醫生吧,童護士,你把王醫生叫來。”
雲開急促地說道:“都跟你說了不用叫醫生,童醫生你別聽他的,你就去給我拿點胃泰顆粒就好。”
童瑤左右為難,站著沒動。
雲開見她不動,急得都要從床上下去了,催促道:“真的童護士,你別聽他的,他這人就喜歡小題大做大驚小怪,我的情況我很清楚,你就給我拿點胃泰顆粒就行,趕緊去,我還要等著吃飯呢。”
童瑤看了眼蕭騰,最後點了下頭,“那好吧,我這就去。”
不一會兒童瑤拿來兩包胃泰顆粒,“我幫你衝上。”
“謝謝。”
胃泰顆粒衝好,雲開就催促著童瑤離開了,因為她知道如果這護士再待下去肯定露餡,其實也不能怪護士膽子小,而是蕭騰這人氣場太大。
童瑤離開後,雲開端起桌上的衝劑,捧在手裏卻遲遲沒有送到嘴裏,低頭看著杯子中深咖色的液體,眼皮不時地掀起去看旁邊椅子上姿態慵懶的男人,怎麼就不說不讓她喝呢?難道真要把這些苦苦的藥給喝下?
“怎麼不喝?喝完還要吃飯。”蕭騰催促道。
雲開動了動嘴唇,小抿了一點點,隨即就皺起了眉頭,實在是太苦了,雖然也有些甜味,可是根本就遮不住那濃鬱的苦味,太難喝了!
蕭騰換了左腿疊在右腿上,目光灼灼,“不是胃難受嗎?趕緊喝,喝完吃飯,不是說餓了嗎?”
雲開翻了他一眼,“催什麼?我胃難受還不是被你們給折騰的!”
“遇到問題別總是歸咎於別人,要從自身找問題。”蕭騰眨了下那雙桃花眼,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絲毫不關心她的胃,居然還很可惡地說,“我問過醫生,再有一周你就可以出院,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雲開吞咽了幾下口水,一想起那日某人的話,她就後背直冒冷汗。
這人說既然她那麼喜歡喝酒,等她出院了,他陪著她好好喝。
他當時說這話的那個表情和語氣,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認識他這麼久,她很清楚這個人雖然平日裏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其實也是有脾氣的。
這次她從樓上掉下來,受了傷受罪不說,還惹得眾叛親離,她真的是超級無敵的後悔了,別說自己喝酒了,就是以後有人拿著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著她喝酒她也不會喝了。
真是流年不利,失個戀喝個酒都能從樓上摔下去,唉!
雲開決定等她出院了她要第一時間去趟大佛寺,求個平安,不然今年這才一半還沒過完,指不定後麵還會發生什麼意外呢。
“蕭騰--”
“記得就好,我也就提醒你一下。”蕭騰打斷她的話,繼續催促道,“快點把藥喝了,要是不想喝也行,傅達,去把醫生叫來。”
“我又沒說不喝。”雲開一咬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閉著眼,一口氣抽了杯子中的胃藥,喝得直想吐。
蕭騰要笑不笑地雙手抱在胸前,“味道怎麼樣?甜的還是苦的?”
“桌上不是還有一包嗎?你嚐嚐不就知道了。”雲開橫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空杯子遞給傅達,“幫個忙,接杯白開水,實在是太難喝了。”
傅達接過杯子,還沒來得及接到水,就聽他家少爺冷岑岑的聲音緩緩地飄起,“這要是不難喝你是不是打算頓頓飯就用這招,雲大小姐?”
雲開臉一僵,“你,你看出來了?”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我是不是演技太拙略了?”
“嗯,是有待提高,如果你要是想學演戲,我可以送你去中戲,搞不好幾年後你還能給我弄個小金人回來,這樣我這張老臉上也算是貼了金。”
雲開看他這一副戲謔的表情,氣得臉都紅了,抄起身後的枕頭朝他砸了過去,“你明知道我是裝的,你還催著我把那杯又苦又難喝的藥給喝了,你居心何在!你這個混蛋!”
蕭騰伸手接住枕頭,放在鼻子前聞了下,“一股腦油味,真難聞!”說完嫌棄地就又扔給了她。
雲開這下子臉更紅了,“我,我……”她知道自己好幾天沒洗頭了,雖然床單被罩枕頭罩每天都更換,可是腦油在頭上,肯定有味道,她也覺得頭癢的不行,可是雖說是事實,被這男人給當麵說出來,還是挺讓人難為情的,尤其是這會兒又不止他們兩個在場,她都看到傅達的嘴角跟中風了似的在抽。
“難聞又沒讓你聞!”雲開將枕頭朝懷裏一抱,翻身躺在了床上,拉起被子將身子和頭一起蒙住,在被窩裏生起了悶氣,沒出事以前她何時被人欺負成這樣,現在出了事難受不說,這一個個人還都欺負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就忍不住像被擰壞掉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