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騰皺了皺眉,傅達也是一臉茫然,剛要出口,就被蕭騰抬手給趕了出去。
傅達臨出門的時候順帶體貼地關了門,病房裏隻有蕭騰和雲開。
“哭鼻子呢?”蕭騰湊到床邊,伸手拉了下雲開蓋在腦袋上的被子,卻被她更用力地拉住。
“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生氣了?”蕭騰在床邊坐下連人帶被子將她抱了起來,抱在懷裏,打算將她的腦袋從被子裏剝出來,可是某人卻使勁地抱著被子不出來,他無奈低笑,“不吃飯了?”
“又是白粥,不吃!不吃!餓死算了!”被子裏傳出甕聲甕氣的聲音。
蕭騰睨了眼桌上的保溫飯桶,“真不吃啊?你可別後悔。”
下一秒,雲開的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眼睛紅紅的,但已經沒有了眼淚,瞟了眼桌上的午飯,隔著碗看不到裏麵是什麼,但是聽他剛才那話的意思應該是今天還有別的,“今天是不是不用吃白粥了?”
“不哭了?”蕭騰沒回答,抬起手捏了下她的臉,“都多大的人了,說你一句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雲開撇過臉,“我沒哭!”
“是嗎?”
雲開火了,瞪著他,“你這人很煩人你知不知道?知道為什麼不討喜嗎?”
蕭騰一副“你說,我虛心接受”的表情看著她,嘴角的笑溫柔地溢開,在整張臉上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花。
雖然已經是成年人了,可是很多時候還依舊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任***哭。隻是,孩子都會撒嬌,她卻不會,這點又不像孩子。
輕輕地歎了口氣,粗糲的指腹覆上她額頭的紗布,“還疼不疼?”
雲開斂下眼眸,搖了下頭,“不怎麼疼了。”
“那就好。”鬆開她,蕭騰站起身來到桌邊,打開保溫飯桶,很隨意地說道,“今天我冒著被群毆的危險給你做的這些飯菜,你要是不吃光,看我怎麼收拾你。”
雲開的頭倏地就抬了起來,盯著他背影的雙眼直放光,這人的形象在她眼裏瞬間就高大光輝起來。
西紅柿炒雞蛋,家常豆腐,香菇青菜,木耳炒肉,魚頭豆腐湯,一碗白粥,一碗白米飯,雖然那碗白粥和百米看著還是很礙眼,不過其餘的那些嘛,雲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迫不及待的就伸出手去捏了,被蕭騰一巴掌拍在了手上,“又用手捏著吃是不是?不知道病從口入嗎?”
在美食麵前雲開已經不跟他計較了,雖然手背被打得有些疼。
蕭騰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蛋送她嘴邊,“味道比較淡,但總比白粥強,湊合著吃吧。”
雲開吃得“唔唔”作響,“很好吃的,真的超級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
雲開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被他喂著不過癮,奪過筷子自己大快朵頤。
蕭騰看她很沒形象跟餓了八百年似的吃相,無奈地搖頭,可是眼底的溫柔和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麼都遮擋不住的,他端起桌上的白粥,一勺一勺地吃了起來。
讓她吃白粥是出於多方麵考慮,並不是她所認為的真的隻是對她的懲罰,醫生建議她這幾日飲食以清淡最好是白粥為主,也不是不能吃一些有味道的,但是他們幾個商量後的結果卻是隻給她吃白粥,因為她需要長點記性。
其實在她吃白粥的第二天,他們幾個都已經於心不忍了,可是看她絲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最後一咬牙連著讓她吃了三天,不這樣,她不會長記性,也不會牢記於心。
昨晚上他們幾個商量,從今天中午開始就不讓她吃白粥了,怕這樣再下去她的胃會出問題,所以今天這些飯菜是他特意精心準備的,跟她之所以那麼說是嚇唬她,誰讓她居然還撒謊夥同護士騙他,一點都不聽話。
雲開吃得大汗淋漓的,不一會兒就速戰速決將四個菜一掃而空,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實在是太好吃了!蕭騰,看不出來你做菜的手藝還不賴呢!”
“哥哥我好歹也是有廚師證的好不好?”蕭騰翻了個白眼,睨了眼桌上的狀況,四個菜全都吃了個精光,盤子裏連點湯水都沒留下。果真鄭君傑還是了解她的,特意囑咐他可以多做幾樣菜,但是每份的量不要多,不然她一下子吃太多胃會受不了,看看這狀況,他都懷疑如果每份的分量是現在的一倍,她也絕對有本事給全部塞進肚子裏。
目光下移到了某人的肚子,有時候他就在想,一個女人,瘦不拉幾的,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胃呢?每頓飯簡直比他這個大男人都吃得多。
“魚湯和米飯還能吃下嗎?”
雲開揉著肚子想了一下,“我歇一會兒,應該能把魚湯喝了,白米飯可不可以不用吃啊?”她現在看到白粥,白米,隻要是白乎乎的沒有顏色的,她就反胃,她估摸著經曆了這次事,以後她可能看著牛奶,白饅頭都會難以下咽的。
蕭騰站起身將魚湯和米飯重新放進保溫桶裏保溫著,然後重新坐下一勺一勺姿態優雅地吃著碗裏的白粥。
雲開盯著他看了半天,一碗白粥他跟吃燕窩似的,“那麼好吃?”
“還行吧,能咽下,你還想吃?”
雲開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才不要吃,這輩子都不想再吃了,這幾天簡直快把我吃死了。”
“有那麼誇張?”
“不信你試試從今天開始你吃三天白粥什麼感覺,絕對讓你以後聽到有人提白粥你都反胃。”
蕭騰笑而不語,一口一口地品嚐,其實他覺得還好啊,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吃過,二十多歲的時候受過一次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隻能吃流食,吃得最多的就是這種白粥,跟喝白水似的,他覺得很好,因為還活著,還能吃呀。
但是這話他沒有告訴她,有些事情如果不反思,別人說了也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午飯吃得很撐,雲開坐著難受,問蕭騰能不能出去走走,憋在屋裏裏她都要憋壞了,蕭騰看她一臉的期待,去問了醫生後同意帶她去樓下花園裏走走。
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樓下太陽下其實很曬的。
幾天沒曬太陽,皮膚有些不適應這麼強烈的照射,沒一會兒雲開的胳膊就紅紅的。
“真是嬌氣!”蕭騰接過傅達遞過來的遮陽傘撐開,照在她的身上,“看你還出來跑不跑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需要每天都出來曬曬太陽呢。”雲開不服氣,伸手將傘奪下來自己撐著,“我明天能不能出院?真不想在醫院了。”
“明天不行,醫生說了一周後可以出院。”
“一周時間太長了,我都沒什麼事了,兩天行不行?”
蕭騰臉一沉,“不行!這事兒沒得商量,如果你再任性無理取鬧,那就延長至一個月,你自己看著辦。”
雲開不滿地扁著嘴,小聲嘟囔,“你們幾個就合起夥來欺負我,看我出院後怎麼收拾你們!”
“雲開你說什麼?”蕭騰沒聽清。
雲開滿臉堆笑,“我說你們對我真好,我真是太感動了。”
“感動啊?”蕭騰彎腰鑽到傘下,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肩膀,頭頂緊貼著傘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溫柔似水,讓人一不留神就能夠陷進去,“那有沒有考慮一下以身相許什麼的?打算什麼時候給我轉正?實習期該結束了。”
“嗯……”雲開抿了下嘴唇,抬起下巴與他對視,抬起左手晃了晃,“君傑給了我半年的時間讓我去思考這件事,戒指暫且在他那裏保管著,再給我幾個月時間吧,我想到那時候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反正你已經三十四歲了,再等幾個月也無所謂。”
蕭騰挑了挑眉毛,“幾個月?你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
“半年。”
“從今天開始?”
“嗯。”
“好,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那從現在開始我是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跟你相處?”
雲開抿著嘴唇垂眸,好一會兒後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