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演的逼真一些,許言離開家後,跟黃婷站在黃婷和另外那個女孩的房子門口,嘀咕了一陣子,似是在商量什麼。
然後兩人就開始玩起了石頭剪刀布,確定誰輸了誰去買蠟燭。
當然,輸的那個人是許言。
下樓的時候,許言幾乎是一路的奔跑,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許言了,想要立馬飛到他的身邊。
出了小區後,她就一路的小跑,樓下其實有很多人,由於停電了,大家都在樓下站著,三兩成群的。
許言雖然心裏很急迫,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夠沒有分寸。
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人的監視之中,而監視她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她並不清楚,有多厲害,她更是不清楚。
所以她必須要鎮定,再鎮定。
小區裏其實很黑的,偶爾有人群裏有人拿著手電筒或者打開手機照一兩下。
許言下了樓後就沒有再走那麼快了,她甚至也不敢按照自己平日裏的走姿去走路,再加上腳上的靴子並不合腳,有些大,她走一步掉一下,也不能夠走太快。
但是心裏是真的既興奮激動,又著急和不安。
走了幾步後,她想了一下,打開手機當手電筒照路,將自己表現得十分的自然,就是下樓去買蠟燭。
快要走到小廣場的時候,她假裝看手機,將手電筒給關了,然後正低頭看著手機,有人撞了她一下,手機從她的手裏脫落,掉在了地上。
那人似乎行走的很匆忙,不但將她的手機撞掉了,而且還將她人也差點撞倒在地。
“沒事吧?”
是個女孩,聲音很低。
由於周圍很黑,許言並不能夠看清楚女孩的樣子,但是依稀能夠看到一個輪廓。
“有沒有受傷?”
許言想起剛才出門的時候那個女孩跟她說的,她的大腦飛速地轉了兩圈後點頭,“好像崴了一下腳,不過應該沒事。”
“我扶你去那邊坐一下吧,真不好意思,我著急等人。”
“沒關係。”
女孩扶著許言走到了一顆四季桂的下麵,雖然是冬天,樹葉卻依舊繁茂,再加上停電,樹下麵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沒事吧?”女孩又問。
許言搖頭,剛打算張開嘴,腰間一緊,她本能的要叫出來,有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熟悉的味道緊跟著吸入她的鼻腔裏。
是許諾!
她笑了,轉過身,一下子就抱住了身後的人,甚至連看都不用看,她就知道,他是許諾!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但她卻緊緊地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哭出來。
這個時候,她身後有個跟她很像的聲音響起,“我沒事了,謝謝你,我先走了。”
兩秒鍾後,樹下走出一個女孩,她朝著大門口慢慢地走去。
又過了大概一分鍾的樣子,有車在樹旁邊停下,然後從車裏下來一個男人,叫道:“兮然,你在哪兒?”
許言應道,“你還知道來啊?”
“對不起,我真有事耽誤了,好了別生氣了,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今晚正好你小區停電,去我那兒住吧。”
然後在一片漆黑裏,許諾擁著許言上了車。
車子一路飛馳,許言並不知道要去哪兒,她也沒問。
她從一見到許諾,就一直抱著他,緊緊地貼在他的懷裏,一分一秒都不願意跟他分開。
車子離開許言的小區後,行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另外一個小區,在地下停車庫裏,許諾和許言輾轉上了另一趟車,離開小區。
然後車子一路駛往郊外。
一直到出了市區,許諾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懷裏的人抱起來。
“阿言。”
車內沒有開燈,許言看不清楚許諾的樣子,她就抬起手,去摸他的臉,臨摹他的臉龐,他的輪廓。
“你瘦了許諾,瘦了好多。”
許諾搖頭,“沒有。”
“就是瘦了。”許言說著,手還在他的身上,探進他的衣服裏摸了摸,摸到的都是骨頭,她嘴一撇,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就是瘦了,許諾,你就是瘦了。”
許諾一聽她哭了,輕歎了一口氣,“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我們都五個多月沒有見麵了,許諾,我想你……”
緊緊地抱著許諾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許言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那擠壓了五個多月的眼淚,如同擰開的水龍頭,怎麼控製都控製不住,她哭成了淚人。
許諾沒有安慰,也沒有勸說,隻是任由她趴在他的肩上哭泣。
而黑暗裏,她看不到,他的淚也在默默的流。
這次見麵,恐怕將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
最後的告別。
躲藏了五個多月,他累了,真的累了,無論他用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為自己洗脫。
他一直的信仰,讓他放棄家庭,放棄愛情,放棄許言,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工作,到頭來卻讓他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裏,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不心痛,不難過,怎麼可能?
可是,心痛怎樣?難過又怎樣?
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的臥底身份。
在正義的麵前,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罪人,一個死無數次都不足惜的犯人。
他真的很後悔,當初他真的不應該那麼的急躁,著急著將證據送出去,自己去找人,卻沒想到,找了個藏在自己隊伍裏麵的敵人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