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的話,放佛給了許言吃了一顆定心丸,令她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沒有再掙紮亂動,而是靜靜地躺在手術台上,凝望著蕭寒。
她在想,會不會蕭寒帶來許諾的消息。
他告訴她,許諾沒有死,她見到的那個人不是許諾,許諾還活著。
她期待是這樣的一件事,除此之外,別的,她不感興趣。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隻是在自欺欺人,可她還是想騙自己一次,她不願意承認許諾已經離開了她,永遠的離開。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活在自己編織的虛假的世界裏,跟許諾一輩子活在那個世界裏。
蕭寒抿了下嘴唇,他發現,許言懷孕了,他居然很激動,激動得心跳的很快,放佛這個孩子跟與他有什麼關係似的。
當然,這孩子以後得問他叫什麼好呢?
伯父?舅舅?
老天!這還真是個頭疼事兒呢。
雖然他並不能夠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這個孩子就是許諾的,但是根據許言跟他說過的,兩個多月前她跟許諾見過麵,在原生態農家樂,他也讓人去查過,是晚上。
所以那晚,這兩個人,極有可能發生了一些什麼。
依照他這段時間對許言的了解,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很固執,很執著,所以這個孩子定不可能是她那個不愛的未婚夫郭鵬的,那除了郭鵬,也就隻能是許諾的。
這個孩子來得很及時,很是時候。
不管許言這是自殺,還是有人的陰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孩子能夠讓許言從今以後好好的活下去。
依照他對許言的了解,縱然是她真的有想不開,有殉情的念頭,那麼為了這個孩子,她也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因為這是許諾的孩子,是她跟許諾的孩子。
所以這件事必須及時地告訴她,也能夠讓她盡快的振作起來,迎接新的生活。
蕭寒再一次抿了抿嘴唇,這才看著許言,認真而有鄭重的神情,放佛要宣布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似的。
他語調不急不緩地開口說:“許言,你懷孕了,將近三個月。”
“孩子?”許言渾身一顫,像是聽錯了一般盯著蕭寒,然後目光一點點的轉移,她上半身抬起來,斂眸去看自己的腹部,那裏平平的,她那會兒還在想,例假這都兩個多月還沒來,打算來醫院看一看,原來這裏麵藏了寶貝呀!
可是,真的有寶貝嘛?
她懷疑自己會不會是聽錯了,出現了幻聽。
她嘴唇蠕動著,指尖都是顫抖的,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從口中溢出來,“我……我……”
她又看向蕭寒,又放佛是聽到了一件太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跟許諾就那一次,那天晚上,她就懷了許諾的孩子嗎?
到底是不是真的?
別讓她空歡喜一場,所以必須問清楚。
“蕭先生,你說我……我怎麼了?”
“你懷孕了。”
懷孕?
許言的眼睛裏瞬間就泛起了燦若星辰一般的碎光,她抿了抿自己發幹的嘴唇,又問:“我……我真的懷孕了?”
蕭寒點頭,“是的,你懷孕了,醫生說將近三個月了。”
將近三個月?
她跟許諾那一次至今也是將近三個月,她二十八年來就隻有許諾這麼一個男人。
原來,那天晚上,他將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的同時,也給了她,他們愛的結晶,世間最珍貴的禮物,她的寶貝,他們的寶貝,無價之寶。
許言突然就笑了,眼中的淚,從眼角流出來,是欣喜的,是激動的,更是感恩的。
她依然還是不敢百分之一百的確定,所以繼續問蕭寒:“你的意思是,我跟許諾……有孩子了?”
果真是許諾的孩子!
蕭寒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剛剛還擔心如果不是許諾的,那麼極有可能將事情推向更惡化的地步。
還好,真的是許諾的。
那麼,一切都將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蕭寒握住許言的手,緊緊地握了下,他點點頭,語氣很堅定地說:“對,你跟許諾有孩子了!許言,你很棒,所以你更要堅強,為了許諾,為了你們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許言嘴角的笑,越發的燦爛了,像盛開在春日裏的花朵,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俏皮而迷人。
她也用手回握著蕭寒的手,用力地點頭,眼淚從眼角蜂擁而出。
因為身體的虛弱,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無論是神情還是語調,都十分的堅決。
她似是在跟蕭寒保證,也似是在對在天堂裏的許諾保證,她說:“嗯,我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我會親手把我跟許諾的孩子撫養成人,這是我跟許諾唯一的孩子。”
蕭寒看著她,欣慰地笑了,可眼睛卻有些發熱。
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她的腹部,嘴角勾起,嗨,小子,或者是,姑娘,好樣的,快快長大,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
“蕭先生,許小姐的傷口……”
醫生見兩人一陣子都不再說話,終於還是忍不住打擾,畢竟這如果再不處理傷口,到時候一屍兩命那可就悲慘了。
蕭寒一頓,這才想起來,許言的傷口還沒處理。
他連忙鬆開許言的手,看到他剛剛握著的並不是受傷的左手,而是右手,他暗暗鬆了口氣。
然後對許言說:“許言,你的手腕受傷了,現在需要縫合。”
許言放佛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因為她完全陷入了孩子帶來的喜悅裏。
她的手來到自己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麵,感覺好神奇,這裏麵有個孩子。
孩子?
她跟許諾的孩子?
會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會像許諾多一些?還是像她多一些?
如果是男孩子,那就像許諾吧,兒子隨爸爸,更有男子漢的氣概。
如果是女孩子,那也像許諾吧,都說女兒隨爸爸,許諾長得那麼好看,他們的女兒也一定是漂亮的公主。
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她都喜歡。
“許言?許言你聽我說。”
蕭寒叫了幾聲許言仍舊沒反應,他隻好伸手晃了晃她。
“呃?”許言這才回過神,茫然地看著蕭寒,“蕭先生,怎……怎麼了?”
“你的左手腕受了傷,傷口有些深,如果再不處理,可能會對以後你的左手臂有影響。”
許言愣了下,側臉去看自己的左手,剛才隻顧高興完全都沒有感覺到疼,這會兒被蕭寒一說,她頓時覺得左手臂,整條手臂都是疼痛的。
“我的手怎麼了?”
蕭寒安慰她說:“被東西割傷了,不過沒關係,你別擔心,現在醫生要給你處理傷口。”
許言點頭,隨即卻一臉的緊張。
“醫生,處理傷口會不會影響我肚子裏的孩子?”
“醫生,我不要麻醉劑,你就直接給我縫合傷口,我能忍得住。”
“醫生,這是我跟我丈夫唯一的孩子,所以他一定不能有任何的意外,求求你們,一定要救他。”
“醫生,求求你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好好的,求你們了。”
……
許言的話在搶救室內回蕩,雖然她失血過多,臉色極度的難看,整個人也看起來很虛弱,可她的眼神,她的神情,卻異常的堅定。
她要讓她跟許諾這得之不易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降落,將他健健康康地撫養長大。
蕭寒將醫生叫到了外麵,他深知這個孩子的珍貴。
在這個時候,這個孩子的到來,可以說是雪中送炭,也可以說是絕處逢生。
所以,即便是許言不一遍遍地哀求醫生,蕭寒也一定會讓醫生想盡辦法留住這個孩子,讓這個孩子平安健康。
可是她畢竟失血過多,而且在來醫院的救護車上,也輸了藥水。
真害怕會對她腹中的孩子有所影響。
甚至這一刻,蕭寒還有些後悔,他後悔自己的衝動,他那會兒應該先不告訴她孩子的事好了。
這萬一要是有個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
“張醫生,這個孩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不好說,還要給許小姐做一個身體檢查,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她失血過多,傷口又比較深,如果不用藥,我擔心她受不了。”
“對一個母親來說失去孩子才是唯一不能夠承受的,其餘的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身體的疼痛她能忍受。”
“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在救護車上已經給她用過藥了,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蕭寒又想起了這件事。
醫生略微沉吟了一下說:“我已經問過了用的是哪些藥,我不能百分百的說肯定沒有影響,畢竟都是藥物,但是影響不大,而且如果二十四小時內,孕婦沒有出現不良反應,就不會有事,不過後期還是要定期來醫院做檢查,以免有什麼意外。”
蕭寒點頭,“那你去給她處理傷口吧,悠著點。”
等醫生進了急救室後,蕭寒就沒有再進去了,他站在急救室的門口沉思了一陣。
然後抬頭看向站在走廊裏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