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鋒有一瞬的失神。
不過,好在在他是許諾的時候,有多年做臥底的靈敏反應,令他隻是在片刻就反應過來。
又剛好剛出門,他還沒有係安全帶。
又正好車子又是靠著左邊行駛的。
路的左邊是個草坪帶,帶有三十公分高的一個台子。
他連刹車都沒有,直接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幾乎是身體挨著地的瞬間,巨大的聲響在他身後響起。
“嗵——”
聲音很大,連在不遠處的家裏的左全和李江月夫婦都聽到了。
左鋒今天沒有開跑車,也沒有開昨天的那輛商務車,而是開了一輛越野車。
不小的車子,在強烈的撞擊下,愣是飛了出去。
左鋒倒地後,在地上打了個滾,翻身爬起來。
就看到車子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落下,把平坦的路都砸了一個大窟窿。
而那輛撞了他車子的拉貨車居然壓根就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依舊一路的朝前衝。
左鋒驚得一身的冷汗,今天他穿了件白色的襯衣,襯衣都貼在了脊背上。
他慶幸自己剛才是反應的快,也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從車裏跳下來。
否則,後果真的無法想象。
感覺手心裏突然一疼,他低頭一看,皺了皺眉。
手流血了。
他腳跟前不遠處的地上,有一些碎玻璃,手就是被那些碎玻璃劃傷的。
傷口應該不是特別的深,但是劃了好幾道口子,掌心裏還紮著一塊尖玻璃。
他咬著牙將玻璃拔出來,用手又掰開傷口看了看,估摸著裏麵還有玻璃碎渣,看來需要去醫院處理一下。
不遠處聽到聲音的左全和李江月均是朝大門口走過來,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見傭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太太!”
李江月皺了皺眉頭,一大群清早的什麼不好了,多不吉利。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傭人, 就聽那傭人著急地說:“老爺,太太,剛才外麵一輛拉貨的卡車跟少爺的車子相撞了!”
“你說什麼?”
李江月和左全發瘋了一般朝大門口跑去,李江月腳上的拖鞋都跑掉了也顧不上管。
左鋒盯著遠去的大貨車,漆黑幽暗的眼眸裏泛起一股陰森。
很明顯,那車子就是衝著他過來的。
大白天的,誰這麼的大膽。
縱然是要他死,也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膽吧?
他盯著遠去的貨車,一雙劍眉蹙了起來。
大概也就一分鍾的樣子,那輛拉貨車就已經沒了蹤影。
左鋒抿了抿嘴唇,在地上看了一圈,瞅見自己剛才跳下車的時候一同也帶下來的手機,在旁邊的草地上將手機撿了起來,手指按了按,還沒摔壞。
他直接撥了報警電話,並且報了剛才的那輛貨車的車牌號。
其實在他作為許諾的時候,記憶力和眼力是相當不錯的,就像這種車牌號,一閃而過,別人可能壓根就沒有看清楚是什麼,而他卻已經能夠準確地看到並且記了下來,這也是當年他被選中做臥底的一個重要原因。
還在跟警方說車禍的位置,他聽到不遠處傳來父母的叫喊聲。
他側臉看過去。
隻見父親和母親正飛快地朝他奔過來,也難怪,剛才那麼大的聲音,他們肯定是聽到了。
左鋒快速的跟電話裏的人說了詳細的地址和大概的情況,然後就收了手機,朝著父母也大步的走過去。
他知道,他們在看到他之前,定然是嚇壞了。
“兒子,兒子你沒事吧?”李江月奔過來,一下子抱住左鋒。
“媽我沒事。”
左全也跑過來,連喘口氣兒都顧不上,拉著左鋒的手,“怎麼樣?傷到哪兒沒有?”
左鋒搖搖頭,“爸,我沒事,我從車裏跳下來了。”
“真沒事嗎?”李江月鬆開手,從上到下將他檢查了一遍,確定是真的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真沒事,媽,在車子撞上來之前,我推開車門跳下去了。”
左全也上下看了看兒子,看他是真的沒事,他這才放下心。
可是,大概是剛才跑得太快,又太緊張,這一刻一放鬆,左全頓覺頭暈眼花。
下一秒,他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爸!”
“全哥!”
……
左全醒來是在醫院,一睜開眼睛沒見到左鋒,他著急地叫道,“小鋒?小鋒!”
左鋒正在病房外的走廊裏,接到報警後警察就趕去了現場,可他由於在醫院,所以就過來了兩個人過來詢問情況。
聽到病房裏父親的叫聲,左鋒連忙推開門,“爸,我在這裏。”
左全看到兒子,急忙問:“小鋒,你沒事吧?”
左鋒扭頭跟門口的幾個警察說讓他們等一下,他就走進了病房。
他來到父親的床邊坐下,握住他的手,看著父親嚇得慘白的臉色,他的心裏既難受又自責。
“爸,我沒事,真的,就跳下車的時候,擦了下手,別的地方沒有受傷。”
他這麼一說,左全才留意到他的左手被紗布纏著了。
左鋒在從車裏跳下去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時間去耽擱,所以,明明看到了草地上有一個碎掉的啤酒瓶,他還是必須跳下去。
他的手正好就按在了那些碎玻璃上,被紮傷和劃傷好幾道口子,但好在傷口都不是特別的深。
照他自己的意思是讓護士給清洗一下傷口保證裏麵沒有碎玻璃渣子,然後塗點消毒藥水就行了,可是李江月卻怎麼也不同意,非讓護士給纏了這麼多大紗布。
這會兒,左鋒的手被包裹得跟個大粽子似的。
左全心裏一緊,趕緊執起他的左手,“嚴不嚴重?有沒有傷到筋骨?”
左鋒笑笑,“沒有爸,隻是被玻璃割了幾個小口子,本來就不用包紮的,媽非讓護士被包紮,包一層還不行,非要讓護士又多纏幾層,一纏一纏的就成了這樣子。”
說著,他還晃了晃手,問左全,“爸,像不像粽子?”
左全知道,兒子是想要緩解他的緊張,三年前的事之後,兒子去年醒來,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似乎是……長大了,也懂事了。
他欣慰地看著跟前的兒子,抬起有力的大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像,你媽媽呀,就是這麼的大驚小怪,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次下廚房給她做飯,一不小心刀切了手指,其實也就割了一個小口,貼個創可貼就行了,可是你媽媽非要讓我去醫院做個檢查,我執拗不過她,最後還是去了醫院,可你猜到醫院了怎麼處理的?要掛號,人家護士看了看說根本就不用掛號,給了張創可貼貼上就讓我們走了,可你媽媽不同意呀,硬是掛了號,讓醫生給檢查,你都不知道當時我的一張臉哦,都沒地方放。”
父子倆說話的工夫,李江月提著早飯從門口走進來,掃了眼父子倆,“趁我不在,又說我壞話是不是?”
左全和左鋒父子倆對視一笑。
李江月說:“小鋒,我看警察還在門口,怎麼還沒問完情況嗎?”
左鋒一愣,差點都忘了門外的人了。
他匆忙出去,又跟那些人聊了一會兒,然後他們就走了。
他則重新回到病房。
左全是由於急火攻心,導致心髒病突發,昏了過去。
不過好在送來醫院的及時,並無大礙,但是需要臥床好好休息。
本來左全和李江月也沒有急著讓左鋒接管公司,畢竟三年前的事情夫妻倆一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一直都沒敢在左鋒的麵前再提過接管公司的這事兒。
可是誰知道今天卻出了這樣的意外,左全突然就心髒病犯了,不得不臥床休息。
所以李江月的意思是,希望左鋒能夠盡快去公司裏適應,然後接管公司,畢竟左全年紀大了,將近七十歲的人了,早該退休,頤養天年了。
剛才在左全還在昏迷的時候,李江月委婉地跟左鋒提了這事。
令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兒子居然同意了!
這真的很讓她意外,也很欣喜。
反正她跟左全都覺得三年前死裏逃生活過來的兒子,醒來後跟之前真的大不一樣了,雖不至於說判若兩人,但是似乎是長大了,懂得體貼父母了,也懂得責任和擔當了。
她真的倍感欣慰。
“媽,我來喂爸,您歇一會兒。”
李江月將雞湯從保溫飯盒裏盛出來一碗,打算喂左全喝雞湯,被左鋒給將碗接了過去。
說不驚訝,真的是假的。
以前別說喂她和他爸吃飯喝雞湯什麼了,就是吃飯的時候夾菜,他都從來沒有做過。
一時間,李江月驚得都忘了反應,杵在那兒,直直地盯著兒子。
左鋒用左手端著雞湯,右手拿著勺子,在床邊坐下。
餘光發現母親在那兒站著,他抬眸,笑了,“媽,您這是什麼反應?”
李江月笑了,走過去捧起他的臉,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兒子真的長大了!”
左鋒微微一愣,隨即也笑了。
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臉頰微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