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沙啞又帶著濃重鼻塞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喂,哪位?”
聽聲音,他大概是在睡覺,可接電話的速度卻又這麼快,似乎是睡著了剛醒來又或者是剛打算睡著。
景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是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她以為是劉成,就砸了砸嘴說:“是我啊,一一啊,你傻了呀?”
說完後,這丫頭居然還嗬嗬的笑了兩聲,然後翻了個身,臉直接貼在了手機上。
電話裏一陣沒有聲音,再然後就掛斷了。
景一睡著了,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
直到幾分鍾後,她猛然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閃爍的手機屏幕,屏幕上寫著“邵深”下麵跟著一串號碼。
原本還有些小迷糊的景一,這下子完全清醒,她猛然坐起來,眼睛睜著,盯著那手機屏幕,跟看著怪物似的。
這是劉成今晚上才給她的手機,辦的新號,邵深怎麼會知道她的號碼?
難道說劉成辦了這個號碼後還通知了邵深?
也隻能夠這樣解釋了,不然她真的想不出來為什麼邵深會知道她的號碼。
到底要不要接呢?
在接與不接之間猶豫不定,手機就自動掛斷了。
看著突然又安靜下來的手機,景一的心裏又變得有些小失落,還有些期待,期待他再打過來。
她告訴自己,如果他再打過來,那她就接。
可惜,她等了一夜,他再也沒打過來。
早上六點,景一盯著雞窩頭和熊貓眼,從廣木上下去,換了衣服,收拾了房間,然後下樓。
劉成已經起來了,正在廚房忙碌,看到廚房門口站著個人,抬頭一看,嚇了一跳,“怎麼了?一夜沒睡?”
景一懊惱地抱著腦袋使勁地又揉了揉,然後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失眠了,怎麼都睡不著。”
“小小年紀還失眠,一會兒吃過早飯就去補覺。”
景一去洗臉刷牙,到了洗手間,她將兜裏的手機掏出來又看了看,依舊安靜。
洗完臉刷完牙,她看了看手機,還是安靜狀態。
吃過飯她又看手機,還是安靜。
劉成催促她回房間睡覺,她也去了,卻躺在那兒毫無睡意,手機拿在眼前一個勁兒地看著,生怕如果來了電話會錯過。
可是又等了整整一上午,依然是沒有等來邵深的電話。
中午,景一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就算是等來了又怎樣?難不成如果邵深說讓她去找他,她就真的去嗎?
不會去的。
既然如此,她如此的糾結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打來電話,其實正好,免得繼續的傷害。
想通了這件事之後,景一豁然開朗,睡意襲來,就睡了過去。
中午劉成上來叫她吃飯,怎麼叫都叫不醒。
……
邵謙終於能夠打通邵深的電話了,接了電話後就來了市中心繁華地帶的一個高檔的公寓裏,在這裏見到了失蹤了一周的大哥。
隻是,他這大哥的狀態極其的不好,整個人可以用邋遢來形容。
胡子估計這一周一次都沒刮過,那麼長,頭發亂糟糟的像雞窩,估摸著有一周都沒洗頭了吧?
還有這屋裏,煙味,酒味混合著,一打開門都能將人給衝出去二裏遠,實在還是太刺鼻難聞了!
邵謙嚴重的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他大哥?
他記憶中的大哥,是個有潔癖,講究得不像話的人,別說一周不刮胡子,不洗頭,他每天至少洗兩遍澡,兩次頭發,早上一次,晚上一次。
“哥,你都感冒成這樣了,怎麼還抽煙喝酒?”
邵深在沙發上靠著,整個人看起來極其的疲憊虛弱,“你去給我倒杯水。”
“好,你等一下。”
邵謙倒了杯溫水,遞給邵深,瞅了一圈屋子說:“哥,你什麼時候在這裏也置辦了房產?你究竟還有多少個窩?我跟你說,你這一點都不好,別人是一個女人一個窩,你這光是窩連個女人都沒有,你要這麼多窩做什麼?”
邵深沒有搭理他,靜靜地喝完了一杯水,示意邵謙再去接一杯。
來來回回的,折騰了七八趟。
邵謙不樂意了,“哥,敢情是你這七八天都沒喝過水啊?我來了你一個勁兒地喝。”
邵深依舊不說話,喝完第八杯後,放下杯子,起身就回了房間。
這個公寓不大,大概也就八十平方的樣子,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算是半開放式的,臥室裏沒有門,隻是在客廳之間隔了一道牆。
邵深重新躺在廣木上,拉起被子蒙著頭繼續睡覺。
他二十年都沒怎麼好好的睡過覺,這幾天他狠勁地補,試圖給補回來,就算是補不回來,那也能補多少就補多少。
“哥!”
邵謙一把扯了邵深身上的被褥,“你感冒了必須去醫院,還有,你不能再這麼睡了,你這樣子像什麼?為了個女人值得嗎?”
邵深翻了個身,拿起枕頭蒙著腦袋,什麼都不想聽,什麼也不去想,他隻想睡覺。
可是邵謙怎麼可能讓他如願呢,他又去扯他蒙著腦袋的枕頭。
枕頭也被搶走,這下邵深火了。
他坐起身,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赤紅著一雙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因為感冒發燒持續了太久的一雙眼睛,眼球裏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有些駭人,尤其是他又這樣冷冽森寒地瞪著眼睛,更是令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