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議廳一陣沉默,不明白老太君此舉何意。作為楊府中輩分最高的人,此言一出自是沒有多少人敢反駁,隻是大家的麵色都不大好看。若是別房嫡女也就罷了,偏是長房的通房丫頭所生的庶女,就是妾生的女兒亦比她有資格!
他們心裏琢磨,目光不由向楊賦意更深地瞥去,其間交雜的狠戾更甚。怪不得方才老太君等毓意來的時候,特意望她看了眼。不論怎麼商議,這樣的好處怎能讓這個柔弱的庶女平白地得去,他們不甘心。
隻是由誰來當這個出頭鳥,有了剛二房的教訓,這會子眾人心裏有了計較。有人便把矛頭對準了毓意身上,隻聽恍若鶯啼婉轉的笑聲脆地響起:“老祖宗,您還沒問過毓意的意思呢!若是毓意的性格跟賦丫頭犯衝,日後怎麼得了!”
毓意聞著聲音,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不用去打量開言者是誰,單說這個音調除了她的大嫂還能有誰。她盡管是楊家的嫡長女,卻比自個的大哥晚生了十年。
大哥楊謙德原本是庶出,但由於他的娘親想讓他過上如意的生活便過繼給了後來晚幾年進門的張月淑。從此以後大哥地位提高,相同於嫡長子。可裏麵的學問大了去了,楊府近年來的變動,大多是為了幫中看不中用的大哥。
去年大哥在老太君忍無可忍的示意下娶了親,娶進門的大嫂是吏部侍郎林茂的嫡女林巧筠。大嫂不僅為人八麵玲瓏,而且做事果斷,不久便懷上了大哥的孩子。可惜好景不長,大哥沾花惹草的性格讓他娶了好幾門妾侍。沒過多久,大嫂肚子裏的孩子便稀裏糊塗地掉了。至於究竟是怎麼回事,毓意隻聽下人偷偷非議過幾句,並不曾放進心裏。
毓意不喜跟楊府的女眷過多走動,隻是粗粗交談過幾句。但她從骨子裏討厭大嫂,明是眸子裏盛滿厭煩仍笑臉迎人。她做不到那種境地,所以覺得虛偽。這麼旁忖,她的心思岔了神,沒注意老太君說了些什麼。直到老太君握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她才回過神。
毓意撞上老太君的視線,隻覺裏麵除了以往的關切還有分不多見的凝重。她的麵色一正,好歹清楚事情不是她想得那般簡單。
老太君拉著毓意的手,輕輕地拍了怕。她語重心長地告誡:“毓意,你要記得。從此往後你不再是一個人活著,你的身後是整個楊氏氏族。稍有差池,命不保夕。適才你大嫂說賦意恐會和你的性子相衝,你覺得如何?”
毓意從老太君的眼神從看到了答案,她不動聲色地頷首,隨之放開老太君的手,走到楊賦意的身邊,甜甜地笑道:“我怎麼會和妹妹的性子不和,賦意的性子我很喜歡!”毓意說著,她的手立馬搭過楊賦意的肩膀,以示親昵。
見到毓意的舉動,整個正議廳陷入更大的沉默。他們麵麵相覷,幾欲開口卻又無言地閉上嘴巴。再說下去,隻能拿出嫡庶的說辭。可這般一來,必然會撕了老太君的麵子。如此的買賣可謂是撿了西瓜丟了芝麻,不劃算得緊。於此隻能便宜了那個臭丫頭,總歸得好處的是長房。雖然眾人的嘴上沒錯,但心裏連帶著老太君也同咒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