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做錯了什麼。如果小姐心裏不痛快,教訓奴婢就是了,何必把奴婢放出楊家?”盛春慌地跪在地上,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仿佛一隻受了驚的弱白兔子,渺小得令人不由心生憐惜之心。
“前幾天楊嬤嬤說的話沒有錯,盛春你的心不是大了,而是你有了不應該有的想法。二哥於你,並不是可以相之比較的人。不,你也別誤會,不是說你的身份低,而是你們並不適合在一起。即使是我看出來就算了,你的心思,讓很多人都察覺了。”毓意語氣變了幾變,終究是一聲歎息,她能夠說些什麼。
難道喜歡,亦是種不能有的錯誤?
盛春嚶嚶啜泣,心慢慢地燒成一片死灰。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二少爺,況且小姐的心思,她多少能看出幾分。她若是不爭氣去跟了二少爺,小姐定是無法容忍。可是她說到底僅是無人依靠的孤女,就算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又可以怎麼辦……
一切,都不過化為泡影。
她起初認為情緒掩飾得自然,可惜讓每個人看過的人都發現。不管是二夫人,還是楊嬤嬤,還是現在的小姐……通通捕捉到那種微妙的變化。那麼她應當說什麼,就算是解釋,又有幾個人相信。
年少花期的夢,總會湮沒在身份的差距當中。
那麼便不做夢嗎?如果沒有夢,這個世界將是多麼的暗淡,甚至連唯一的希望也沒了。
“你且別哭,說到底,你自己怎麼想的,隻有你自己清楚。盛春,你的心究竟如何想?”毓意看向盛春的眼,不由浮現了淺淺的失望。
她以為盛春能懂,盛春以為她能懂。
結果彼此其實都不了然對方的心思,隻好變成這番冰冷的模樣。
她們,都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對方罷了。不論哭與笑,哀與樂,各種的滋味,唯有自己心最清楚。
“算了,你回去吧。 你說的事情我心裏有數,去巷子傳個消息給那邊兒的人。你若是有一天想好了,再來跟我說。”毓意終是收回將要吐出口的話,目光婉轉,餘留一室暗香一如初散發令人惆悵的傷。
“小姐,您對奴婢的好,奴婢從來不敢忘。隻是小姐,每個人都有追求心中所愛的權利。奴婢不願意您囚禁在皇宮那座可怖的牢內,您也不願意奴婢不爭氣,去做個低三下四,沒了尊嚴的女子。大家都是為了彼此好,可說出的話,卻令人難以接受。小姐,奴婢知道,都知道……”盛春突然鼓起勇氣,說出了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她滿是淚水的臉龐帶著少有的堅定,仿若下定了決心,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不知道這是她們主仆幾次如此,好像每次出了事。
盛春都會變成如此模樣,而她坐在上頭,冷冷地瞧著,不出一聲,抑或是說上幾句。
何時起,她們疏遠,何時起,她們靠近,何時起,她們輾轉……
“盛春,我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明白了,你不必如此。你說得沒錯,倒是我眼皮子淺了。你退下辦事吧,讓我的心靜一下。”毓意疲憊地閉上眼,不願再去看盛春的那張臉。
她不清楚自己何時已麻木,已分不清,現實所有的對與錯,黑與白。
奶奶告訴過她,世上隻有利益才可以永存,二哥卻告訴她,世上可以永存的是血脈之情。而她覺得,除了這兩種,還有情意。
教條,越走越遠。興許有一天,她會推翻這股陳舊,讓他站立在重新的世界。大蘭王朝,終將有一天能夠改頭換麵。
她攥緊了手心放著的東西,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盛春的腳步漸漸遠去了,但那低低的哭聲,仍飄蕩在她的耳際,令她的心難以安平。
奶奶,今天的說明,您是否能滿意,是否能放盛春一條生路。
沒錯,適才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老太太給毓意提的一個要求。無關其它,前幾天發生的事,已經傳到了老太太的耳裏。而老太太的意思,自是不肯把盛春繼續留在身邊,因此才會嚴令她下手。
但她怎麼忍心,不管她怎樣該改變,依舊保留著一絲良善。
不知怎的,她不自覺地想起暖夏。那個從小離開她身邊,去了楊賦意身邊的女孩。不同於盛春的性格,暖夏她自小多分穩重。
世事變化,時局無常。多少的夢,都會有夢醒的一天。
狠心,不過是為了讓悲劇減少發生的次數。(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