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媳婦雖然嫁得是庶長子,憑著總督的地位,她也是書香世家的嫡出小姐,行事上受過正統的教育,庶長媳在嫡子的狀況下,是家族的繼承者,她自然知曉蕭夫人話中的意思,京城沒送來任何消息比總督府三公子紈絝惹事更為嚴重,做到總督的位置上,身後必定有一方勢力支持。
“要不我給娘家去封書信問一問京城的狀況?”
蕭夫人皺著的眉頭皺得更緊,“如今京城不太平,冊立儲君的事情雖說被陛下壓下去,然各方不是按兵不動,就是私下擁護皇子王爺,你送書信回去也不頂用,老爺在兩廣對京城的事情鞭長莫及,一切還需謹慎行事。”
斷不可因為一封書信被人拿著做筏子,總督是個很重要的職位,蕭夫人說道:“禮尚往來……你給丁夫人準備一份禮物,讓個妥當的人送去,咱們即便是總督府也沒宮裏放出來的媽媽聽命。”
“兒媳遵命,隻是尹知府如果真是同信陽王交情莫逆,是不是提醒公公一聲?”
“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
蕭夫人正色的說,並讓兒媳去準備禮物,丈夫能熬到總督的位置上極為不容易,雖然在兩湖一帶頗有名望,然畢竟宗族隻是尋常,他又是苦熬上來的,如果知曉尹承善同信陽王親近,沒準他會更看為看不上尹承善。總督並非是京城人士,高中後一直外放,很少會京城,他可沒在京城長大的蕭夫人知曉信陽王太妃之威。
她總覺得有幾許的心慌意亂,仿佛有禍事一般,腳步聲響,“娘,我不嫁人,我還想再陪您幾年,您別讓女兒這麼早出嫁,女兒舍不得您。”
最近蕭夫人頻頻宴請官眷貴婦,一是配合丈夫,給鋒芒畢露的尹知府一頓排骨吃,也讓廣州搖擺不定官員明白誰的根基硬,二是惦記給女兒找個好人家,她是蕭夫人唯一的嫡女,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女婿上進,家裏簡單一些。
一抹不安縈繞心間,如果平時她會微笑的應對女兒,但如今……蕭夫人板著臉說:“我教導過你的都忘了?言行舉止要有閨秀風範,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你插嘴的餘地?”
“娘。”
“住嘴,你回去反應,抄寫金剛經靜心。”蕭夫人語氣重了一分,“還不去?”
“……是……”她自持是嫡女在蕭夫人麵前很得寵,“女兒不想嫁王公子,娘,女兒看不上王家。”
蕭夫人一拍桌子,她嚇得連忙出去了,蕭夫人滿眼的失望之色,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自然寵著,可完沒料到會將她寵得不知分寸,一旦總督府失勢,她這樣可怎麼得了?
“您是不是想太多了?老爺是三大總督之一,哪會被一個小小的知府弄倒了?”
蕭夫人身邊的媽媽知曉她的心思,“也不怪小姐,王家著實低了,您給庶出的小姐選得是工部侍郎之子,小姐自然不樂意。”
蕭夫人搖了搖頭,“她不明白,你也不懂?如果她是個聰明的,我自然盼著她高嫁,不說旁人,如果她有丁夫人一半我就將她嫁去京城,可你也看見了?風風火火的莽撞樣子,我如何放心將她嫁去深宅大戶?”
“老爺的官也不能做一輩子,她總不能依靠著我。”蕭夫人按了按額頭,“下聘的事盡快知會王家,將她的婚事盡早的定下,一旦有什麼變故,王家清正持家不會虧待了她。”
“主子,您?”
“不知曉怎麼回事,我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仿佛有大事發生。”
“您一定是沒睡好,廣州太平,哪會有什麼大事?”
“希望如此吧。”蕭夫人歎息,是她想多了嗎?豔陽高照的廣州比京城暖和許多。
總督衙門,一名國字臉,蓄有短胡須的儒雅中年男子說道:“尹知府下令控製船廠北麵出口,截斷了海貿,南洋,東瀛等的客商苦不堪言,尹知府又一天三遍的搜查,實在不知他弄什麼西洋景兒,這樣下去,太祖皇帝定下的永遠開放廣州不閉關的鐵令何在?”
“就是說啊,尹大人不管農桑,不管文教,一心盯著港口,盯著海海貿,許多都私下說,尹知府就人銀子。”旁邊一位圓圓臉龐的的四十左右男子相助:“再讓他胡搞下去,商人會不經過廣州,福建泉州也有入海口,兩廣的稅負可有一半指著廣州,下臣看尹大人另有所圖。”
總督手向下壓了壓,“諸位稍安勿躁,尹大人一心為國,行事上稍有差池,本官會同他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