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微末(1 / 2)

丁柔清冷的疑問,讓群情激憤的總督衙門稍稍降溫,圍觀的百姓慢慢的閉嘴,三位嗚咽的犯官也停下了流淚,其中一位國字臉的人說:“你是內宅婦人,尹承善做什麼事兒會告訴你?你沒見過我等有什麼稀奇的?”

丁柔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不僅沒見過你們,怕是你們也沒到過知府府邸,我說得可對?”

細節決定成敗,丁柔最為擅長的一點便是以細節取勝,三人略感不自在,總督發話:“你怎知他們沒到過知府府邸?莫非尹承善邀請同僚都會都你報備?”

“報備談不上,我們夫妻初來廣州,如果夫君宴請同僚,會不同當家的主母的我說一聲?即便男女有別不同他們相見,我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得不到,在我的記憶裏夫君就沒邀請過同僚到府裏做客詳談。”

“如果圖謀不軌,自然不會大方的邀請同僚。”總督身邊站的師爺樣子的人辯駁丁柔,“你總拿這種小事說是,意欲何為?本官就沒聽過誰從事軍火走私還敢昭告天下的。”

丁柔平淡的說:“你這句話是在侮辱我,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邀請,還是私下請同僚過府,我都不可能不知曉,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大可回府去問問你夫人,看看她是不是也知曉,我並非拿著點小事說是,如果他們被夫君所逼,方才他們有表現得多麼的忠君愛國,按照常理推斷,一次想逼一定不可能成功,二次三次對有可能,正常人都會如此想吧。”

總督微微頷首,丁柔繼續說:“叛國是掉腦袋的大罪,牽連到整個家族,大秦官員的俸祿不少,沒有十足的好處誰會提著腦袋過日子?須知指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當今陛下英明睿智,手握監察天下的監察院,他們又都是飽讀詩書的大才之人,忠孝節義是他們所標榜的,隻要犯下走私軍火的買賣,有一大半可能會東窗事發,如此看來兩次三次都不足以收買他們。”

“既然如此。”丁柔瞄了一眼他們,“來之前我打聽過了,你們中一位是火器製造處的六品管事,一位是負責港口船隻的掌事,最後以為離著夫君近便些,是刑司提刑。你們有多少的機會見到夫君?他用了多少日子才能收買你們陪著他做掉腦袋的生意?衙門不單單隻有你們幾個,再愚蠢再大膽的人也不可能在衙門商討走私的事兒,人來人往,真當知府府衙的屬臣都是瞎子不成?而我從到達廣州後,就沒聽過夫君有請誰來府邸,此事闔府的人都可作證。”

“下人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人,你讓他們怎麼說,他們敢違背不成?”總督身邊得力的屬臣再次發話。

丁柔將他記在心上,尹承善同她說過總督雖然有些迂腐不太適應廣州的風氣,但卻是個好官,他不會輕易的汙蔑人,但他身邊的人頻頻發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並非好官就不會犯錯。

“您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丁柔不慌不忙,“沒有哪個男人會將朋友往後宅裏領,這一點我沒說錯吧,在知府府邸密談威逼三位的隻有一個地方——書房或者西花廳,我對書房外的布置有一獨到之處,凡是去過書房的人都知曉,敢問你們可知?”

三人搖頭否定,向總督呈報:“犯官從未去過尹知府府邸,並不知曉書房有何特殊之處,不在衙門,不在府邸,難不成就不能在別處?”

“可以,但酒樓茶肆隔牆有耳,這等大事會在那裏說?威逼恐嚇你們自然會聲音洪亮,即便在廣州城,廣州知府上麵還有總督大人,做不到一手遮天,夫君總不會傻到在隨時都有可能走漏風聲地方威逼朝廷官員。就算夫君威逼你們,你們總不會不知曉反抗,總督府衙一直都開著,隻要知會總督一聲,夫君什麼威脅手段能奈何你們?”

“我們是……是……”

按照慣性的思維,隻要有人反水說一通被上官強迫,不會有誰問得如此的細致,丁柔仿佛打算將一切事情刨根問底的弄清楚,她越問越細,越問漏洞越多,本是天衣無縫的供詞,在微末細節的詢問之下漏洞百出。

顯微鏡理論,這些人一定沒有聽說過,那位胡子邋遢最先嗚咽的人羞愧不已的說:“是犯官……被尹承善抓住把相威脅……才會一錯再錯,最終是良知驅使罪臣向總督大人坦誠一切。”

“我也是,我也是。”另外兩人連忙跟上,總督身邊的人說道:“以把柄相威脅,尹承善真是好手段啊。”

總督看著麵色鎮定的丁柔,在她身上很難有慌亂的感覺,從進來其實一直是她在掌握主動,從微末細節入手逼得他們不得不跟著她的思路走,總督斜睨了一眼頻頻代替他發話的人,此人是他心腹倚重的,平時並非如此多話,穩重得仿佛一座大山,今日怎麼如此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