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海暫隱歸泉軒(1 / 2)

原來院落有一幼一婦,那幼童正是差點喪命步景蹄下的童郎,那婦人分明是抱此子而去的婦人。

趙季彥先前從山門直奔天一閣,因路途久遠,早已心神俱疲,待到衡州城中時已經氣浮心躁。那步景雖是紫虛道人賜予他,卻是臨行前所贈,趙季彥又如何熟通此馬習性?

虧的他馭馬之術略有小成,方才不至於鬧出人命。雖是無心之過,趙季彥心中對那孩童不免有所歉意。隻是他念著自己乃入雲宗主的座下親傳弟子,哪裏肯舍下顏麵屈尊致歉?。待他見有婦人抱著幼童離去,自然以為其母尋子而來,哪還想得其他?

此時再聽得那幼童張口哭喊道“我要娘親”,那婦人一臉凶狠之色,雙手緊緊勒住幼童。趙季彥哪還不明白發生甚麼事?

“竟有人當我麵行這等坑蒙拐騙的勾當,那可別怪小爺心狠了!”念及於此,趙季彥當即運起周身靈力,從其右手食指指端閃過一道藍光,直奔那婦人麵門而去。

“眼前這人手發藍光,莫不是巫術?”那婦人何曾見過這等詭異之事,不等那藍光襲中麵門,已然暈倒在地。倒是那幼童反應不及,跌坐在地上,一時竟忘了哭泣。

“怎麼,你看出甚麼端倪了?”黑暗中一男子沉聲問道。

“正要稟報閣主。自閣主遣楊總管去了趙家之後,屬下便偷偷跟在趙大公子的後麵。他先是在城中用手中寶鞭毀了街道,後來便到了定淵橋西側的清河坊。”

“清河坊?那是賤民聚居之地。他一個趙府大公子去那種地方幹甚麼?”

“稟告閣主,據屬下來看,應該......應該是他無意而為。”

“你所言屬實?”

“屬下不敢欺瞞閣主。隻是.......隻是......”

“隻是甚麼?”

“屬下眼界不高,怕是看錯了。”

“說,本閣自不會怪你。”

“是。屬下跟蹤趙大公子發現了一件事。”

“甚麼事?”

“趙家大公子好像沒有神識。”

“沒有神識?你確定?”

“屬下不敢妄言,或許也可能是他不會調用神識。屬下生怕趙大公子發現屬下蹤跡,便用閣主所賜的神玄鑒跟在其身後。不料直至屬下距其五六餘丈,神玄鑒也無異象。按說其通明期的修為,神識早已能探得周身數十丈的動靜。後來屬下暗暗探出神識,卻發現他的靈泉沉寂無光,死氣森然。靈海上則一片混沌,黯淡無光。”

“咦?竟有這等事!......你先下去吧。另外,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曉得了?”

“屬下必定守口如瓶,若是食言,必遭噬魂之刑!”那人聽到“曉得”二字渾身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知道這是閣主動了殺意的征兆,連忙發下閣中最毒誓言。

閣主似乎相信了他說的話,歎了口氣,揮揮手道:“下去吧。”

那人鬆了一口氣,道:“謝閣主,屬下告退。”滿懷喜意退下了。隻是他未曾發覺,那閣主揮手之間,已然有甚麼東西附在自己頸上漸漸隱去。

待那人走後,有喃喃細語道:“靈海沉寂?死氣森然?紫虛老道到底耍甚麼花招?這樣一個大限將至之人,何以費盡心力栽培,連自己最愛的步景都賜予他?且慢,趙季彥為何要乘馬而來?靈海沉寂?莫非......”黑暗中,很快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那趙季彥救了那幼童,自覺為本門增光、自身功德無量,心情極佳,又隨手丟了幾兩碎銀與那孩童。經此一事,趙季彥胸中抑鬱之氣大為消減,心中掛念府中狀況,當即轉身原路折回。

衡州趙家在東南十六國中也算得上世家大族。趙氏雖崛起時日不長,但氣運極好。先是前任家主救了南昭皇室,又有趙季彥被紫虛道人收入門下,畢竟也是入雲宗的外圍勢力。此任家主一直歸功於自己昔時眼光出眾、力排眾議,方才選了這般風水極妙的佳處。

趙府位於衡州城中偏北,與那天一閣相隔三條街道。那條街也無其他人家落戶,唯有趙府覆壓許裏,橫貫城中、城西、城北,隱隱占據州城乾位。皇帝稱宮,藩王稱府,官宦稱宅,庶人稱家。一州之霸居然敢劃地為府,正是借了入雲宗的勢。那趙家家主言道自家風水好,觀其近年運勢,卻也不是滿嘴胡柴。

趙季彥半年未歸,心中也有掛念,快至府上便不由加快腳步。待他到了府門前,卻見趙府大管家領了十餘人在門前相候。

“福伯,您怎麼來了?腰腿可還好麼?”趙季彥匆匆上前,扶著那福伯道。眼前之人雖容貌變化不大,但雙鬢隱隱透出灰色,雙目更是沒有了之前的精神。方才一抱,更是感到對方膚無光澤、血氣漸弱,心中不由黯然,鼻尖略是發酸,當即關切道:“福伯,這半年不如意?難道我讓庫房每月送你的補品有所缺失?還是諸事耗費心力,力有未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