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既是靈隱旗旗使親查此事,當是無誤。雖說中洲孟德行事無端,但也不至於糊塗妄為。想來此子定有何處特異,竟得孟德相賞識,居然與之結為金蘭。”
紫虛閉目不視,道:“想說甚麼隻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說完,結印的雙手一鬆,周身四遭的靈力猛地隨之一頓,旋即湧入其體內。行功停畢,紫虛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殿內那人見紫虛並無責備之意,暗暗鬆氣道:“依屬下愚見,那清靈既是三元長陽殿主,我入雲也不好留他在此,可那少年卻不同了。若是留下他......”
“你滾吧。”空蕩蕩的大殿回蕩著紫虛冰冷的聲音。不待那人回話,便有一股巨力將其摔出殿外,再沒了聲息。
過了半晌,殿內才傳來紫虛道人幽幽長歎:“東華老兒竟將手爪伸到我身邊了,看來不曾將我放在眼裏。哼,終歸有一日......”那聲音陡然止住,殿內也終究歸於平寂。
“道長,那紫虛道人沒難為你吧?”洛易見入雲山宗在其身後漸漸化作黑影,這才開口向清靈問道。
清靈笑道:“你居然也知曉避開入雲耳目?”待看到洛易麵露慚色,便袖袍一揮,登時便有無形屏障立於二人前麵,任那獵風凜凜,也不能吹亂二人發髻分毫。
“你既有這般心思,老道便已心滿意足。至於與入雲宗一脈的糾葛,尚不用你一個孩童費心。且跟我回觀中,好好修習煉丹之術。若有憊怠,定然不相饒。”說完靈力一催,二人於空中前行更快,腳下沿途之景皆如驚鴻掠影,不甚分得明白。
洛易見清靈轉過話頭,當即道:“道長,為何不見飛劍而能憑空而行?”
清靈嗬嗬一笑,道:“莫不是說書聽戲的看得多?”見洛易點點頭,清靈擺擺手道:“若是貧道尚在正機境,說不得也要禦物而行,或飛劍,或折扇,或佛珠,或靈舟,皆視自家喜好而定。但修為到了老道這等,或禦風,或架虹,自然不須借助外力。若是老道自己,說不得便是化虹而去,當是比此時又疾迅幾分。”
“莫不成隻能如這般迅猛?”洛易少年心性使然,不由問道。
此言一出,清靈臉上頗是悔恨道:“若不是老道沉湎於歧黃之術,以老道之資,此時當入開元境無疑。即便是那朝元五境,說不得也能窺伺一二。凡達開元境之修士,身於天地隱隱相通,便可習得遁法。那又是另一番光景,自與我等凡三境修士不可同日而語。”
洛易聽罷,心神馳往,不由怔怔出神。清靈道人也不相擾,隻是催吐靈力,腳下則如踏雷乘電,轉瞬便化作天際一點。
清靈隻攜洛易一人,是以來時較去時乘飛宮快了許多。約莫行了十多個時辰,洛易便看到青州城郭的大致輪廓。既已三元在望,清靈漸漸收回靈力,在三元觀上空止住去勢,攜洛易輕飄飄落在七真殿前。
此時三元觀正值每月例行的閉觀清修,是以觀中並無世俗之人,見了清靈這般禦風而行也司空見慣。倒是洛易雖待在三元時日不長,此次離開數月,竟如遊子歸家般欣喜不已。
清靈不待洛易回神,當即便攜著他往七真殿內而去。殿外兩側侍殿童子見是清靈,紛紛躬身行禮。及到殿前,有一童子上前輕聲道:“本來、本原師祖正在殿內相商事宜。”
清靈點頭,示意知曉,隨即行禮向殿內正聲道:“弟子清靈求見本來、本原師叔。”洛易見狀,慌忙也依著清靈的舉止行了禮。
本來笑聲從殿內傳來:“這倒巧了,正說著你呢,不曾想你卻回來了。快進殿來,正有話問你。”清靈知道這位師叔不喜俗禮,當即向殿內走去。
才進殿,卻見中間的蒲團上正坐著三個人。清靈向本來、本原行過禮,連忙向下首那人行禮道:“見過清源師兄。”洛易先前隻是聽清靈提及此人,不曾親睹真容。趁著自己躬身行禮的空當,忍不住向清源打量了幾眼。
卻見那清源道人一身青衣,目如雷霆,奪人心神,臉較清臒,不與人同,頷下生半尺短須,一眼望去如視孤鬆。殿內雖冷熱相宜,洛易卻心生清冷之意,不由向清靈身後靠了靠。
清源道人向洛易看了一眼,洛易便有種事無巨細皆被洞察之感,不由打了個寒顫。好在清源道人隨即轉過身,向清靈道:“師弟請起。”清靈謝過,這才坐在下首的蒲團上。
洛易正欲尋個蒲團遠遠坐下,卻聽得清源沉悶悶道:“這是哪位師兄門下,竟如此犯上無禮?”清靈心中苦笑:若是知道清源師兄在此,說甚麼也不會將洛易領進殿內。當即將洛易的來曆同清源說個清楚,隻是言語間頗是維護洛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