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難不死(3 / 3)

“咚”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水花蕩漾,然後是“嘩啦啦”的流水聲。段熠風一邊從地上爬起身,一邊搖了搖被水麵擊打的有些昏沉的頭顱,低聲說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古都,果然別具一格,就連澡堂子這種下九流的地方都與其它地方不同。”原來唯一能救他命的繩子也斷了後,段熠風也隻有任由身體作自由落體運動。也是他命不該絕,本以為從百米高空墜落絕無幸免,不料先是有瓦房屋頂阻擋,雖然被瓦片與橫梁撞傷多處,但總算延緩了下墜之勢,而在衝破屋頂後,下方卻又是一個大水池,摔入水中弄得一身是水雖很是狼狽,但總好過直接摔到地麵摔斷他那二十幾年的老腰。

扶著剛才撞屋頂時被撞疼的腰,段熠風開始打量四周情況,他本來隻是想找個出口好離開這裏,然而入眼者皆非他心中所想。澡堂是澡堂,如不是澡堂屋中又哪來這麼多水,如是澡堂,此處卻又有太多的不同,老式的房屋,古樸的陳設,特大號洗澡用的木桶,怒目而視的女人,木桶已被打爛,桶中的水流得到處都是,女子裸身,隻以一塊薄紗遮羞。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正常,但此時段熠風哪管得了正常還是不正常,欣賞美女才是正經,不然實在對不住依然刺痛的腰。從一旁抽過一把木製椅子,段熠風氣定神閑地入座,老神在在地翹起了二郎腿,悠閑地等待著一出春與水的畫麵上演。

倒不是段熠風一見到脫光的女人就挪不動腳步,實在是這幾天他們圍著國貿大廈周圍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卻從沒見過有瓦片屋頂的房子存在,也不知到底被重力加速度再加離心力甩出去有多遠,此地既然是澡堂子,不管是何種性質的澡堂,都必定是人多且雜,所以自己貿然亂闖出去引人注目,還不如等人來接應,而且自己不但砸破了人家屋頂,還砸破了人家的澡盆子,如果被老板逮著,陪錢是小事,被冠名偷看女人洗澡,那事情就大發了。而最大的原因其實是他身上所有的通信器材都不知是不是因為進了水的原因,居然都失去了作用。所以左思右想,還是呆在此地看著這個唯一見過自己的女人最好。

春與水的畫麵最終是沒有上演,時間卻在慢慢地過去,等了幾分鍾,卻不見一人過來,而對麵的女人在這段時間裏卻即不離開,也不說話,更不叫抓色狼,當然也不見她離開,她隻是不住地看著段熠風,隻要他稍有動作,她便緊張得不得了。又過了兩分鍾,也是等得不耐煩了,段熠風心中罵道:“這幾個王八蛋死哪去,不知道我被困在這裏了嗎?”又見那女人橫移腳步往一張矮幾旁挪去,可能是想要用那矮幾遮擋幾分身體,段熠風就道:“看了那麼久,該看的看了,不該看的也都看到了,遮遮掩掩的,你就不知道這樣最容易惹男人上火?”女人依然不說話,卻也不再挪動身體,但警惕的神色卻一分不減。看情形,眼前的這女人似乎也是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才一直靜靜地呆立著不動,然而她有心情耗下去,段熠風卻沒那個那個閑情逸致,雖說是秀色可餐,但此時還真不是時候,這時候得趕緊離開才是正經。段熠風問道:“門在哪?”那女人道:“你身後便是。”見女人終於說話,段熠風笑道:“看你一直不作聲,還以為你是啞巴呢,原來你會說話呀。”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整堵牆都是以古風設計、木框製造,卻哪裏分辨得出哪裏是門哪裏又是窗。段熠風無奈地說道:“你們的設計太複雜,實在分不清門在哪裏。”那女人卻厲聲說道:“門便在你身後,豈有不知之理,爾這登徒子,此時又何須在本姑娘麵前裝腔作勢。”被罵作好色之徒,段熠風此時也隻有認了,誰叫自己確實看光了對方身體,當下隻當作沒聽見,起身往後走去,試推了一下牆麵,果然應手而開,臨出門前,回過頭來說道:“你身材不錯,長相也不錯,可惜入錯行了。”說完,也不等女人爭辯便出門而去,順帶還為對方將門給關好了。

出了澡堂,外麵是一條長廊,所見之處,設計都與澡堂內一致,都是古樸風格,而且這裏環境幽靜,完全不同於其它下三濫的娛樂場所,也難怪剛才那女的光著身體與自己對峙那麼長時間都不叫喚一聲,原來是這裏有規定,不準大聲喧嘩。走了幾步,前方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開門聲,段熠風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男人從一房間中出來,隻見不但穿著一身古代衣服,而且頭上還用長發盤著發髻。段熠風笑看著這人,想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主題吧,一個小小的洗浴中心,也是夠亂的。”感慨歸感慨,但對於這種平日裏難得一見裝束,段熠風還是不自禁地多看了兩眼,最後還對同樣以異樣眼神看著自己的古裝男人豎起了大拇指。

沿著長廊一路往前,之後又遇見了幾人,都是男的,裝扮也都與先前見過的那人一般,期間段熠風向其中一人問路,連說了幾遍對方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看對方已經有五十多歲的年紀,想來可能是聽不懂標準的普通話,而段熠風又不會他們本地方言,最後來了句“此地是何處”,對方卻真的聽懂了,而當對方說了地名,段熠風卻聽得一頓眉頭直皺。長安,這個地名電視中倒是常聽到,現實中西安市內也有個長安區,可國貿大廈是在未央區,段熠風實在理解不了剛才還在未央區的上空,落到地麵後怎麼就到了長安區。理解不了卻也沒有辦法,想要再問,可兩人說話卻誰也聽不大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還不如不問,反正不管是在西安哪個區,總不會把自己弄丟了,大不了多花些時間找到雲鳳飛他們就是了。

又走了幾分鍾,長廊已是走到了盡頭,出了長廊,前方是一片開闊地,看樣子倒像是傳說中後院花苑。來到花苑中,抬頭遠眺四方,雖有月光照射,但所見卻是一片迷茫,記憶中的高樓不知蹤,五彩霓虹也不複存在,空氣倒是清新了許多,隻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到底是哪呀?不是說好是在長安區嗎?怎麼又變成郊區了?而且天空中什麼時候出現月亮的,自己怎麼不知道?一連串疑惑從心頭升起,任他聰明過人,此時卻也是毫毛頭緒。

“錚”一聲弦響,卻是前方屋中有人開始彈奏,也不知彈的是什麼,不過卻是蠻好聽的。段熠風辨別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是從前方幾十米外的那一片瓦房內傳出來的,當下便移步往那瓦房行去。幾十米距離以正常人行走的速度也不過幾息工夫便可到達,段熠風悠悠而行,也不過再多幾息時間。來到房屋下,正好屋中出來一個男的,自然也是古裝打扮,隻是穿著卻不如先前之人華麗,且這人一見段熠風,便不住的點頭哈腰,讓人一看就知他是這裏的服務員之類的人。段熠風道:“你們這裏的服務還真是別樹一幟。”男服務員說道:“公子過獎,別樹一幟談不上,倒是今日百花娘子來小店獻曲,公子若是得空,不妨到前廳聽些曲子。”段熠風心中一笑,道:“一天到被所謂的流行歌曲狂轟濫炸,突然聽下淡雅的曲調倒還真是不錯,你們這裏還真是有創意。”男服務員先是一愣,不過馬上就笑著說道:“小人雖不懂公子話中之意,但小人猜想公子也乃是風雅中人,公子如若不棄,便由小人陪同公子前往如何?”段熠風又是一笑,道:“我身上可沒帶錢,可沒小費給你。”男服務員道:“公子是說賞錢吧!此乃小人份內之事,豈敢向公子討賞。”段熠風道:“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說話,你就不覺得難受?”這次卻輪到男服務員皺眉了,隻見他思索一陣,道:“小人平時便是這般說話,倒是不覺難受。”段熠風隻以為他這是入戲太深,所以也不好和他太計較,畢竟人家正在工作,老板有這樣的規定,如果因為自己而害得人家被扣工錢,這樣就反而不好了。

既然對方說不用給小費,當下段熠風便要男服務員帶自己去前廳聽曲,雖然說他此時沒時間也沒心情聽曲,但畢竟得找人弄清這是什麼地方吧!如果不是因為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段熠風一定會認為自己是中邪了,不然本來身在市中心的自己,隻因為從天上落下,就掉到了郊區,段熠風長這麼,就還沒見過聽過有這麼大風能將一個人眨眼之間從市中心吹郊區的。在男服務員的帶領下進入了眼前瓦房,左轉左繞的大約走了有兩三分鍾後,來到了他口中所謂的前廳門前。這時,人離曲聲更近,聽得自然更加清楚,段熠風雖然沒有專門研究過韻律,卻也聽得出曲中韻味與自己以前聽過的有所不同,比起流行音樂,多了一分純淨,少了一絲讓人焦躁的因素,縱使這時段熠風無心聽曲,卻不自禁地就想要把這首曲子給錄下來,留給以後心情煩躁時就放出來聽聽。

男服務員帶著段熠風來到門前,卻不進去,躬身行禮說道:“這前廳乃是招待貴人之所,小人身份微賤,不敢入內,還請公子自行進入。”段熠風此時哪管得了他身份是不是卑微下賤,隻要他不向自己要錢就好,當下忙依言進門,進門後回頭觀看,卻見男服務員又是躬身行禮,然後退著往後走,待退了有七八步後才起身往外走去。不理會男服務員的卑躬屈膝,段熠風轉身往廳內行去,走得幾步過了一月門,眼前景象驟然變幻,隻見得燭光搖曳之間,一女撫琴,群女起舞,音是好音,舞是好舞,長袖翩翩,妙曼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