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異世胡說(3 / 3)

兩人又說了一些閑話,花無常將談話轉入正題,道:“依段兄之見,似乎想要行刺?”段熠風道:“我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若是行刺能成功,要比其它辦法省事的多。”花無常問道:“段兄已對朝中之事做了詳細了解?”段熠風道:“那倒沒有。”花無常道:“那段兄為何如此有把握?”段熠風道:“雖然朝中的事我是一點都不清楚,不過我卻知道如今的皇帝已經將要滿三十歲了,而現在朝中真正掌權的是他的堂兄。一個成年的帝王,和一個掌實權的王爺,他們之間的矛盾不可能不尖銳。一個快三十歲的皇帝沒有實權,而又沒有被殺,這其中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你認為是什麼問題?”花無常搖頭表示不知,段熠風又接著道:“說明掌權的堂兄不但無能,而且蠢。”花無常疑問地道:“為何?”段熠風道:“說他無能,是因為他居然能容忍皇帝活到現在,作為實權掌握者,也許他也有廢帝之意,但他卻無能為力。說他蠢,是因為他明知奈何不了如今的皇帝了,卻不知退居幕後,將權力歸還帝王。”

無論是小說又或是影視,更甚者是史書,對於皇位接替和權力交接的描述都是血腥的,在段熠風的印象中,中國曆史上掌權的權臣,在沒有把握篡奪皇位的前提下,要麼不會讓皇帝活到成年,要麼就在皇帝成年後,慢慢將權力歸還皇帝,像眼前這種皇帝既已成年,掌權的大臣又不想將權力歸還皇帝的情況,曆史上實屬少見,而就是那不多見的幾個例子,最後要麼是權臣本身及其追隨者和家人一起沒有好下場,要麼就是在權臣死後,家屬和追隨者都沒有好下場,同種情況下可謂無一例外。而眼前的情況與他原本所知卻更為離譜,據段熠風了解到的情況,現在北周國權臣宇文護三年內連續處死了現任皇帝宇文邕兩個哥哥,而麵對此時正當壯年的宇文邕,既不能殺了他好自己上位,也不能殺了他扶植他年幼的兒子,更不能將權柄交還給宇文邕,可謂是已無能為力,隻有聽之任之了。但不管將來如何發展,他的下場都是可以提前預見的。綜合這樣的因素,所以段熠風就有了這樣的判斷。

花無常思考了一下段熠風話中的涵義,覺得他說的很是在理,就小聲地問道:“那依段兄之見,當如何圖之?”段熠風看了對方一眼,笑意盎然地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他殺了。”花無常道:“段兄說笑了,宇文護身邊護衛眾多,豈是輕易便能得手的。”段熠風道:“你們去當然不行,如果是我去,就一定能成功。”花無常不信地道:“段兄縱然武藝高強,但想要千軍萬馬中取敵首級,恐怕還是不能的,若是夜間暗殺,或有得手可能。”段熠風看著對方,直到看得對方臉色有些不自然,才道:“如果我不加入你們這一方,是不是不能活著離開這裏?”花無常原本不自然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良久後問道:“段兄心中可是已有抉擇?”段熠風道:“沒有決定,我會和你說那麼多廢話?”花無常道:“事態嚴重,段兄口說無憑,恕小弟不敢輕信。”段熠風道:“你說的不錯,如果是我,我也不會隨便相信任何人。”花無常道:“小弟並非此意……”段熠風打斷對方的話,道:“我管你們什麼意思,我隻知道我現在想從這裏走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就算你們讓我走,也一定會派人跟蹤,所以我有個建議。”花無常道:“請講。”段熠風道:“歸根究底,你們就是不信任我,就算我現在願意去行刺,你們也擔心我會是去告密,所以你們要把我留在一個地方,甚至是想要殺我滅口。不要否認,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們雖有這樣的想法,但你們現在正是須要人手的時候,不然也不會招選什麼東征先鋒將軍,所以你們也不想對我動手。所以,我的建議是,不如讓我搬到剛才那楊大人的家裏去住好了,這樣一可以讓別人知道我是你們的人,二來嘛也好就近監視,三來我就住在他家裏,可以隨時聽候吩咐,隻要不是讓我單獨去搞什麼行刺,其它的事我還是熱意替你們做的。當然,事後你們得付我一定的酬勞,如果現在就能支付一半那就更好了,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的,身上沒有一分錢,在我回去之前總還要生活不是?”

段熠風說了一大通,真正的意思不過就是隻要誰願意付錢,我就替誰做事,可惜他的話說得有點多,花無常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將他話中的意思弄明白。花無常道:“如此自是最好,等楊大人忙完前方之事我便與他相商,不過在我等得出結論之前,還望段兄不要試著離開此處,不然很可能引起不必要麻煩也未可知。”段熠風道:“到前麵聽聽小曲總可以吧!”花無常道:“若隻在國賓館內,段兄大可隨意。”段熠風道:“這就好,不然我還真不幹了。”

商量完正事,兩人就沒話可聊了,過了一會卻不見花無常起身離開,段熠風覺得兩個大老爺們這樣幹坐在一間房中也不是個事,於是沒事找事地說道:“前夜你妹還求我為她製作滑翔器來著,這兩天怎麼沒見她人影?”花無常道:“舍妹此次乃是偷跑出門,昨日小弟便將她送回了洛陽花家。”段熠風道:“原來如此,真是可惜呀!”花無常問道:“我送舍妹回家,段兄有何可惜的?”段熠風見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說話表情就變得嚴肅了,不過他也沒在意,說道:“我是在想,你們既然這麼不放心我,不如我們結為親家,你們這不是有誅連九族的習慣嗎,結成親家後我也是在你們九族之內了,這樣你們就大可以放心了。”段熠風話一說完,隻見花無常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且雙目怒視著自己,不禁暗道:“這人有病吧,想站起來站起來就是了,沒事你拍什麼桌子呀!”卻聽對方說道:“望段兄慎言。”段熠風不解地道:“什麼慎言不慎言的,好像我沒說錯什麼話吧?”花無常怒道:“若段兄再妄言損及小妹聲譽,小弟雖不才,也隻有討教閣下高招了。”段熠風先是一愣,然後才是想起這裏不比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時代,在那裏,男女之間可隨意開玩笑,而這裏卻不同,這裏男女之防大於天,不但不能當之玩笑,就是真心實意,都還講究個門當戶對,自己這樣開口就說要結親家,不是損人聲譽是什麼?也難怪對方會發這麼大的火。段熠風道:“抱歉,忘了這不是我家鄉,一時說錯了話,還望花兄別見怪。”見段熠風道歉,花無常火氣便是小了一些,不過還是說道:“有道是入鄉隨俗,還望段兄慎言之。”段熠風可不想現在就得罪他,忙道:“一定一定。”見無花常再次坐下卻依然麵如寒霜,段熠風又解釋道:“在我們那裏講究男女平等,所以男女關係反而可以拿來開些玩笑,並非有意冒犯,還望恕罪。”聽他這麼說了,知他真不是有意為之,花無常心中的氣便消了大半,不過心的氣終究是還未完全平息,於是說道:“男女平等?男女之別也開得玩笑?不知段兄家鄉致禮法於何地?”段熠風雖不願得罪他,但見他在自己道歉後還來諷刺自己家鄉,於是說道:“是呀!我也是認為我們那不如你們這裏,講究男女平等,規定一夫一妻製度,結果弄得男女關係一塌糊塗,真還不如你們這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規矩。”花無常冷哼一聲,道:“男尊女卑,乃天道使然,男人納妾,亦是禮之所在,段兄用不著出言譏諷。”段熠風心中暗道:“和你講男女關係,就好比是雞同鴨講,和你開個玩笑,你娘的不是拍桌子就是瞪眼睛,今天要是不毀你三觀,老子跟你姓。”於是說道:“你之禮法是你之禮法,萬不可強加於人,就好比我來到你們這,就要遵守你們這的規矩,而如果是你去了我們那裏,你就要遵守我們那裏的法律,這就是你剛才說的入鄉隨俗。我們那沒有你們這那麼多的規矩,我們那一切準則都是以法律為依據的,就好比你們說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而我們那就根本沒有王子,有的隻是人民的公仆,你們將天下人分為士、農、工、商四等,而我們那隻有一等,那就是眾生平等,天下所有人都一樣,所以就沒有那麼多臭規矩了,而唯一需要遵循的法律也不是由誰定的,而是天下所有人一起定的。當然,我們那的人也是講禮儀的,而且號稱是禮儀之邦,像孝敬父母、尊敬師長、兄弟和睦,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至於你們這天地君親師那一套,我們將前麵三個都省略了,而跪拜的禮儀,在我們那是對待死人的。再說男女關係,我們追求自由戀愛,婚姻雙方都要願意,像你們這的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們那反而是犯法的,如果父母幹涉過多,可能還會有牢獄之災。”他這一長段你們這我們那的說將下來,其中固然有些是在胡說八道,但大部分還是事實,所以他一口氣說完也不覺得費神,反而是讓聽的人聽得莫名其妙與目瞪口呆,段熠風要毀花無常三觀的誓言也算是達到了。

花無常聽完段熠風這邊那邊的一長串話,又是消化了良久才理解過來,隻是當他弄明白話中的意思後,心中的震驚乃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或可說是不敢相信或根本就是不信,隻見他連連搖頭不已,怒吼一聲叫道:“一派胡言。”